這東西也是自己家裡做的,就是米酒罷了。”
林黛玉知道紫鵑是安慰她,道:“我哪兒是為了這個。算了,你出去吧。”
紫鵑看了一眼,又給茶壺了添了熱水,這才去外間做針線了。
酒釀雖是尋常事物,可是沒聽說是兩淮布政使送來的嗎。
從兩淮送東西到京城……
林黛玉想想自己給父親寫的信,五皇子第一次她便將信送出去了,收到回信是前天,這一來一回一月有餘……
林黛玉莫名有些煩惱,父親雖說不用擔心,可是他哪裡知道才一個多月,她就收了三回東西了。
第一次送的雖然貴重的讓人心驚,可是後面這兩次送的,倒是尋常物件,像是平日裡親戚往來一般。
然而越是尋常,便越叫人惴惴不安。
親戚往來,五皇子是皇帝的親兒子。賈家林家,甚至史家王家,跟皇親國戚八竿子都打不著。
五皇子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林黛玉一點都猜不透。
賈府打的什麼主意,不用想也是昭然若揭,但是林黛玉反而不敢去想,不敢去猜了。
每次心裡升起一點點隱隱約約的念頭,她都立刻將這小苗頭掐斷。
父親對賈府推崇至極,說賈府是開國時候封的八家國公之一,賈家兄弟兩個,一門雙國公,特別是榮府,得了皇帝的恩典,第一次襲爵還是個國公,爵位分毫沒降。
當日林家跟賈家結親,林黛玉祖父,也就是林如海的親爹身上的爵位已經降到末等,到林如海,那就是空有一個鐘鼎之家的名號。
至於林如海,他有個探花的名號,但是也要從翰林院編修做起,不過一個七品小官,雖說前途無量,可是做一輩子編修的探花也不是沒有。
而賈敏呢?
她祖父是國公,親爹是國公,還是先帝心腹,賈府的名聲如日中天。
不得不說,這門親事,隱隱約約有林家高攀的意思在裡面。
賈敏進門的時候,模樣好,性子好,管家也是一把好手,林家上上下下都對她推崇至極。
雖然子嗣上有礙,可是林家幾代單傳,怎麼說起來都是林如海的問題更大一些。
況且賈家的老太太,賈敏的母親,生了兩兒一女。
然而現在……林黛玉進了賈府,越來越失望了。
別的事情她都是旁敲側擊,看不見來龍去脈,可是賈府裡這幾個姑娘,整日跟她一處上課、刺繡、看書、習字,但是……
就算迎春和探春是庶出,嫁不得高門嫡子,但是也不是這般教養的。
就好像是……就好像是……
林黛玉垂下雙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過年,大體上的程式都差不多,不同只是各家底蘊不一樣,花在上面的銀子精力還有人有所差異罷了。
除夕這天,男丁們去了寧府的祠堂,親自動手打掃祠堂,整理物品等等,給晚上的祭祀做準備。
當然是先已經有小廝們收拾過了,不然這些大老爺們別說爬高上低了,就是搬幾個椅子都能閃了腰。
只是不管是做樣子還是監工,他們得在祠堂裡待到中午。
至於女眷們,則由賈母帶頭,整理榮禧堂,依舊是裝樣子的整理方式。
所以得了慶陽伯府上兩個婆子來送東西的訊息,賈母立即安排王熙鳳去了,之後便藉著吃午飯的機會將家裡的男丁們叫了回來。
賈母、賈赦、賈政,還有王夫人四個,在榮禧堂東邊的耳室裡坐了。
邢夫人因為是繼室,婚前婚後混的也都不是貴婦人的圈子,因此被排除在外。
這裡是平常王夫人日常居坐之所,早先賈母掌管榮府的時候,這裡是賈母的地方。
賈母一進來便流露出懷念之色,只是……三間耳室,上上下下一點痕跡都沒有了。連傢俱都換了一套。
賈母目光一暗,坐了上首,片刻之後才道:“今日慶陽伯府派人來送禮了。”
幾人同時一震,王夫人更是低低喚了一聲“元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只是不用她提醒,賈母也覺得這多半是元春的功勞。賈府生活一切如常,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元春進了宮,又被封了女史。
“元春……”賈母低吟,“苦了她了。”
京城這個地方,皇親國戚多,達官貴人多,指不定什麼時候茶館裡一個駝背老頭就能牽扯出帝師來,因此在京裡,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