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謝珝就驟然停住了步子,臉色沉了下去,風清連呼吸都屏住了,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謝珝低垂的眼眸愈發幽深,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前日在祖父書房中替他老人家整理朝中政事訊息的時候,壓根兒就沒看到這件事。
江南暴雨,水位上漲,渭河決堤!
這事兒太大了,要是不是江南那邊的官員沒把事情報上來,那就是盛京這邊有人瞞了下來……
金,木,水,火,土這五曜便是謝閣老交給謝珝的謝氏勢力之一,不是特定的某個人,而是分散在大永的各處,各有任務,比如這次送來江南訊息的木曜,便是專司打探訊息的暗線。
自從謝閣老把五曜交給謝珝,他老人家便不怎麼關注旁的事兒了,在朝堂上也頗有些半隱退的意味,一股是要給兒子和孫輩們鋪路的架勢。
因而這件事,謝閣老此時應是還不知曉。
謝珝在預想這件事的後果,這種水災過後,爆發瘟疫相當容易,稍有不慎便是數萬百姓的性命,這些堵了災情的人……他們怎麼敢?!
他自認不是一個正義感胡亂爆棚的人,但這件事太過嚴重,他此時也不免臉色難看起來,而想到自己還只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明面兒上在這件事上能做的少之又少,面色更是黑了一瞬。
他深深地撥出一口濁氣,偏過頭對身側的風清沉聲開口道:“我這便去找祖父,你也一起去,到時就將這件事再跟他老人家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既然他能做的有限,也就只能求助於祖父和父親,木曜傳來的訊息中還只是幾處決堤,希望祖父現在插手補救還來得及。
還有另一件事……
風清聽出了自家公子話中的冷意,不由得心頭一凜,忙低頭應道:“小的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宿舍可能有個安眠藥精,一回來就整天困得要死
☆、應習慣
七十五、應習慣
謝閣老的動作很快,在謝珝將這件事報上去的當天; 他便喚來門生手下進府議事; 而後就暫定了初步的計劃。
在他們商議這件事的時候; 謝珝也在其中; 不過以他現在的資歷,在這群成精了的老狐狸中間還不夠發表什麼言論,謝閣老和謝臻的意思也是先讓他以聽政為主。
入夜,其他人便一個個地告辭離開。
謝閣老安坐在座椅之中,眉宇之間帶著一絲疲憊,腦海中回想著方才同眾人商議的事,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
謝臻去送客; 此時書房裡便只剩了謝閣老與謝珝祖孫二人。
見祖父神色略顯疲憊; 謝珝便沒有出聲打擾; 索性站起身來,替謝閣老收拾起了桌上的東西,特意放輕了動作,以免攪了他老人家的思緒。
過了好半晌; 謝珝把最後一支筆放回原處時; 謝閣老亦回過神來,緩緩開口喚了聲:“珝哥兒。”
“祖父。”
謝珝聞言便轉過身來,應道。
謝閣老咳了一聲,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未提。便接著道:“已經這會兒了,你早些回去歇息著吧。”
聽了這話; 謝珝沒有登時應下來,他沉吟了片刻,眉心皺了又松,而後對謝閣老開口道:“祖父,孫兒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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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越鶴院,裡面還亮著燭光。
很明顯,元錦還未睡,在等著他回來。
此情此景擺在眼前,又思及自己方才跟祖父提起的那件事,謝珝心中不由得愧疚更甚。
斂下多餘的心思,他伸手推開房門。
放眼望去,燈下那道正在低頭做女紅的倩影,正是林元錦。
林元錦自是已經聽到了門口的響動,隨即她便放下手中的衣物,站起身來,對正跨入房門的謝珝彎了彎眼角,笑道:“相公回來了。”
新婚後的第一天,本應該陪著她逛一逛府裡,好讓她熟悉熟悉謝府的,卻因為突如其來的事兒打亂了計劃,便沒顧得上這頭,謝珝心中其實很是有些愧疚的。
尤其是見到這麼晚了,元錦還在等著他的時候。
好幾個話頭在口中轉了又轉,卻不知該提起哪一個,謝珝不由愣了神,直到林元錦清澈的眼眸疑惑地朝他望過來時,他忽然道:“月朗把越鶴院的賬本和庫房鑰匙都交給你了吧?”
林元錦還道他要說什麼呢,沒想到竟是這件事兒,她微怔了怔,隨即便回過神來,一邊自然而然地伸手替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