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司點了五十精銳護著進了內堂。
院內,魏王府與鎮國公府的奴役跪了滿地,悲傷驚懼的氣氛濃郁; 太子剛跨進來,眉梢便忍不住一挑,房門前跪著的可不是老五身邊幾個心腹嗎,那一身喇喇的血跡,是故意擺出來給誰看的。
步伐漸近,隔著一道房門,太子聽見了裡面粗重的喘息和壓抑不住的哭聲。
猛地掀開珠簾,搶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扔的到處都是的血繃帶,府醫們遠遠跪著,以頭嗆地。鎮國公面色難看,瞧那怒不可竭的樣子似是隨時都會拔刀殺人。
而正主魏王仰面癱在喜床邊緣,右小腿上敷料銀針佈滿各處,這傷勢看著就不輕。
太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兵馬司所有士卒緩緩拔刀出鞘。
禁軍也踏肩上牆,闔門閉戶,種種手段施展,保證不會讓魏王府走脫任何一人。
因著鎮國公的緣故,喜宴上來了諸多勳貴,這會兒瞧著這架勢可都坐不住了。定海侯幾家老親火速朝著永安侯府大少爺湧了過去,他們看得分明,方才率軍入府的就是趙家的小七,靠在趙秉宣身旁,至少不會被人乘機栽贓,捲進什麼是非裡去。
大少爺此刻也驚疑著呢,老七的性子他還不清楚,平素殺個雞都嚇得要死,剛才見他執刀進府,肩上還綁著血帶,自個兒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好在周續昌抽空給長房大少遞了一個眼神,並留下幾個兵馬司的好手看著,他倒不怕禁軍那些癟犢子使壞,但鎮國公一系都在席上,他怕事出不測,牽連到那位,屆時主子不會把七爺怎麼樣,但對他指定是好一頓收拾。
大婚喜房,魏王妃早被遷出,剩下一屋子醫者,這會兒都瑟縮不敢言。太子一出現,這些人就如同見著了黎明的曙光,連滾帶爬退到了院外去。
只有府醫首,走不得,兩臂顫抖的支在地上,任憑汗水打溼衣衫,也不敢伸手擦拭,臉上頂著碩大的兩個掌印,滿口鐵鏽般的血味,斷斷續續往外吐。
趙淼從兵馬司裡走出來,直接要驗魏王的傷勢,卻被鎮國公出手鉗住了右臂。
若是常人,碰上鎮國公的鐵力這會兒早被拗斷了胳膊,可趙淼是從北疆戰場實打實拼殺下來的,一身筋骨打磨的強悍無匹。一個反手不僅脫了鎖釦,甚至對著石彪的手尾三筋抓去。
這般尊卑不分可真將石彪惹惱了,他剛要擺出架勢就被兵馬司圍入了刀圈。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孤惦記五皇弟傷情,著人看個究竟,有何不可。鎮國公百般阻攔,莫非心裡有鬼?”
無論今日魏王是否殘廢,石家已經不可信了。兵權攥在他們手裡,太子休寢難安!
東宮眼眸閃過的冷意讓鎮國公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大意了,此時的太子剛歷經生死,正是缺乏理智的時候,拿常理與其死磕,根本講不通,誰敢擋在他面前估計都會被視為叛逆。
憋住被冒犯的火氣,鎮國公緩緩外撤,屋外鎮國公世子已經被鎖拿捆縛。
沒了阻礙,趙淼大步跨到魏王床前,掀開紗布細細察看。
小腿確實折了,不過這傷口如此齊整可不是畜牲能湊巧踩出來的。
“脛骨兩斷,神仙難續,魏王殿下日後,恐不良於行。”
太子推開身旁的護衛,急步趕到魏王面前,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慘白的面色與絕望的神態做不了偽,老五,真的是殘了!
“皇兄……”魏王臉上淚汗混流,極為狼狽,聲聲低念,姿態何其可憐。
“孤僥倖無礙,魏王不必過咎。”
殺人者是魏王府兵,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就算眼前魏王傷殘,也不足以打消太子所有的疑心,只是在乾清宮明旨下達之前,終究是不好動他了。
此刻,死裡逃生的六位皇子正齊齊奔向太和大殿,那裡宗親未散,合該為此事評禮。
“父皇,救救兒臣啊,五皇兄,他要殺了我們啊!”
十皇子披頭散髮,一身狼藉,拖拽著胞弟在大殿上連滾帶爬,將歌舞直直衝散。
乾封帝一時沒聽出來這是什麼意思,倒是武賢妃與夏皇后搶先醒了神。
“太子何在?”
“魏王何為?”
九皇子領著十四、十六,行走不便,但幾人驚惶的模樣卻讓宗室裡的老人哆嗦了一下,太像了,這一幕像極了二十幾年前。
十四、十六兩位小皇子是真的少不知事,今日那刀劍廝殺已成驚夢,永久的刻在了他們的腦子裡。
兩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