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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只怕孤立無援的我早就喪身在兩江官場了。”

“你恨老夫?”

“不敢。”

“懷珏只想問您一個問題,當初黃河泛災,您是不是故意把浙江駐軍調走的?”

“我倉促登位,手上最大的依仗便是兩江兵權,您的凋令來的那麼蹊蹺,正好趕在承宣布政使司聯合地方大小衙門對總督府發難的關鍵時刻,我就想問問,您是故意釜底抽薪,想讓我栽在兩江嗎?”

沈炳文眯著渾濁的眼睛看著趴在床邊上的浙江總督,笑了。

“是。”

第247章

“老爺曾說,視懷珏如親子; 可你做得這些; 哪像是念及絲毫情分。”

“咳咳……”沈炳文吹了風; 這會兒感覺有些涼了; 頭上的暈熱散開,他就又拿起了公務。

“趙懷珏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他今日來,原就只是為自己尋一個心安理得的藉口,他要權利,更要名望。故而他與老夫之決裂,誰先撕破臉誰便輸了。”

“瞧著吧; 很快朝野間便會傳出輿論; 所言不外是替咱們這位浙江總督抱屈。”

“外面那些個痴兒張牙舞爪的對付人家; 卻全不知早就掉進別人挖好的陷阱裡了,陪著人敲鑼打鼓在朝上演了多一出好戲。”

谷氏久久不言,她眼神複雜的看著裝作雲淡風輕的丈夫,這翁婿倆在前朝掐成什麼樣她都不在乎; 可沈炳文幾次三番欲置懷珏於死地; 他下手之前就沒有想過女兒日後該在趙家如何自處嗎。

“至近至疏是夫妻,你如此行事就沒有想過我們的女兒嗎?失了趙懷珏的愛重,她會活得生不如死!”

“所以我才說了‘是!’”

人人都怪他,現如今連相伴四十餘載的髮妻也要逼他,沈炳文不是沒有火氣的。

“不管有無,一切的罵名老夫都擔下來了; 你以為那是為了誰!”

“他趙懷珏若非仗著桐瑚,他敢今日這麼放肆!”

“他不過,不過是有恃無恐!”

枉他沈炳文一世英明,自以為將軟肋安置的妥妥當當,可不想到頭來反倒讓他頭回嚐到了被人拿捏的滋味。

“老爺,放過懷珏吧,只當是你這個為父的為桐瑚盡得最後一片心。”日後沈家沒落,無依無靠的閨女就是最大的犧牲品,趙汝貞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絕不會大發慈悲容留一介罪臣之女在府。

沈炳文有氣無力的倚在床頭,他抬袖遮住臉頰,沒有答應。

“瑚孃的依仗不在趙懷珏身上,你放心,四五年內,老夫會約束好朝廷上的人,讓他們少尋浙江的麻煩。除非五房有嗣,瑚娘在趙家的根基牢不可破,否則老夫是不會對趙懷珏下死手的。”

想起自己膝下唯一的傻女兒,沈炳文仰頭苦笑,慨嘆著,“老夫最悔恨的是把瑚娘嫁給了趙懷珏,最慶幸的也是把她嫁給了趙懷珏……”

一窗之隔,沈慄端著藥盞站在轉角房簷下,表情麻木。

他向來知曉小姑母與姑父夫妻情深,也清楚沈氏宗族與永安侯府關係日益僵化的原因所在。在未到菸袋街之前,族兄們常私下裡偷偷議論這位“吃軟飯”的姑丈是如何挖空沈家的根基平步青雲的,好像永安侯府能在六部站穩腳跟靠得都是他們沈家的提攜,可如今沈慄才知道那些流言有多可笑。

四叔祖一手養出來的豺狼反咬了一口,撕皮帶肉,可笑的是,在最後四叔祖竟然還心慈手軟了,就算明知道是養虎為患,但為了小姑母,他還是放任了趙懷珏堂而皇之的從沈家麾下破門出走。沈慄看不清楚在四叔祖心中,沈家與趙懷珏到底孰輕孰重。

谷氏瞥見窗外的人影,眉頭皺了一下。

“慄兒,藥熬好了就端進來,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沈炳文聽見沈慄的名字,側身往外面瞄了一眼,隨即便收回臉上所有神色,專注於小几上那幾分黃河發來的急報。

京城裡頭日日動盪,河南那邊也不遑多讓。孫坤是個能臣,但委實是少了些變通,六道府郡的糧倉豈是好動的,除非把地方衙門的官吏都給殺光了,否則那些碩鼠是絕不會把吃下腹的好處吐出來的。

“祖父,用藥了。”

“嗯。”

淺淺一小盞湯藥,忍住苦幾口就沒了。沈炳文用手巾擦過臉上的藥嘖,轉頭從小几上抽出一份調令,遞給了沈慄。

“你在翰林院已經待了一年半了,再空耗下去也未必有什麼長進,即日起,去吏部當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