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之後就將人引到了客廂,那裡早就備好了美酒佳餚。
“多日不見,燕府臺別來無恙。”
“託公子的福,萬事順遂。”
“此為犬子弘錫,低公子一齡,現如今正在府學讀書。”
未見面之前,燕長品一直擔憂這位侯府公子餘怒未消,宴上說不得會給他個小難堪,但他沒想到剛一照面,這位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一點也找不出半月前那冷麵如霜的影子。但恰恰就是如此一番情態,讓燕長品面對趙秉安時更恭敬了三分,甚至提前把自己的地位往下挪了一個臺階,雙手抱拳執了拜禮。
趙秉安挑了挑眉,也沒阻止這位燕大人行完這個禮,有時候接受這種姿態反而代表著某種程度的認可。再說,他都決定砸資源給這人在刑部搶個飯碗了,區區一個禮有什麼受不得的。
不過這會兒腦子轉不過弦來的還有一個,燕弘錫原本要行平輩禮,結果身前的父親猛然矮了一截,他再按平輩行禮,那不是大逆不道嗎,忙忙慌慌的也不知怎的居然長揖接地,結結實實給趙秉安行了個師長的大禮。
一邊侍宴的奴才簡直都被這父子倆奇怪的行禮方式給逗笑了,偏偏府裡規矩嚴,一個個都還忍著。
“咳咳!”
肖明咳嗽了兩聲,將房間內的下人都給清了出去,外間一陣秦淮音起,屋裡人說什麼都聽不見了。
“都坐吧,今兒是不過是一場便飯,別太拘束。”
趙秉安不動聲色的打量燕府那位小兒郎,五官端正,身條抽長,眉眼間尚還有幾分稚氣,行走落座看得出禮數不錯,但也側面照出這孩子性子有點呆板。拋除這一點,倒是半分不隨他老子,算是一個純良讀書娃,至於其他方面,那還得接著往下看。
燕長品沒想到長子開場就自己鬧了個樂子,臉上有點不好看,顧忌著趙秉安在,他沒開口教訓,只是決定回去之後就把長子趕到外衙學事,天天呆在內宅,讓婦人養得一點見識都沒有。
“剛聽燕大人所言,弘錫賢弟現在正在府學攻讀儒學,不知今科是否決定下場啊。”
哄,燕弘錫的臉直接爆紅!他身上只有一個童生的功名,哪有資格應鄉試。
“犬子無才,四書五經修了多年也未得進益,下官只敢讓他前科下了一次場,漲漲見識。至於今秋桂榜,浪蕩兒豈敢妄想。再說此次有公子珠玉在前,河北文生何人能爭鋒。”
燕長品也知道自家條件差,他三年前把長子塞進府學就是希望他能早得功名。可自家兒子又不是首座上的那位,總角未出就三元及第,這樣的妖孽大朔開國近百年就一個。平常官家,二十中秀才,三十取舉人,這才是正常的節奏。錫兒不過十五,身上就有童生的功名,說出去已經很長面子了。
“大人過譽了,河北人才濟濟,哪能輪到明誠擺弄。
穩妥些應試也好,不過燕大人即將任滿回京,屆時賢弟還打算留在河北嗎?”
燕弘錫的資質只能算中等偏一點點上,若回京舉試,那上榜的機率恐怕就要低得多,可要是他決定留在河北,那就不在趙秉安考慮範圍內了,河北與京城千里之遙,燕家小子身邊又無父母規制,一兩年足夠學壞,他可不想糟蹋自家表妹,蔣氏說不得會念死他。
“上京是故土,弘錫必然要回去的。待今年學業結束,我就隨侍祖母一同回老宅,日後估計也會在京城定居。”
“祖母?看來令郎是個孝子啊。那不知貴府對於弘錫賢弟的終身是怎麼打算的,在下可聽聞好事將近啊。”
燕夫人有意在北直隸娶媳,自然會在官眷裡漏出訊息。趙秉安先前不知,倒是沈林,一聽見風聲就把這件事彙報了上來。
“都是謠言,先立業後成家,我兒功名未成,正當苦讀之時,哪會早早娶妻。”要娶也回京娶,長媳是多麼重要的聯姻,豈能浪費在河北偏遠之地。
說實話,趙秉安沒怎麼看上燕府這小子,方方面都平庸的很,但他那位表姐已經十六了,還有幾個月就會及笄,屆時還無人上門提親,蔣府勢必會淪為笑柄。
雖然當初“私會”之事,永安侯府極力掩飾,但在座那麼多誥命,有的是法眼如炬的精明人,這種事情也不需要抓到真憑實據,幾句捕風捉影的流言,足以毀掉所有蔣府女郎的清譽。尤其趙秉安那位二舅母,不僅嘴上就沒個把門的還把自家的私密盡數往外搬,讓外人看盡了笑話。
上流高門,視名聲重逾一切。蔣思婉姐妹幾個清譽有瑕,那在眾多誥命夫人眼裡自是降了一個等級。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