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明確的指示,但拎著藥箱一溜小跑趕到大堂裡去救人了。剛一下手,他便摸出了不對。
“這位公子是不是先前服過藏紅花?或者肉桂、茯苓、白朮之類的?他的脈搏跳得太快了,根本不像是失血過多之人。”
譁,這下整座酒樓再次暴動,難不成這血案也是設計好的,到底是誰,心腸如此歹毒!
趙秉安先前就覺得堂中人傷重的很奇怪,平常人若是出了這麼多血,早就去閻王殿報到了,可這個人從他進門就喘著,直到現在還沒嚥氣,原來只是被人慢性放血啊。想來兇手原本的設想是他傷勢如此重,一定等不及大夫,那登科樓藏好的藥就有了用途,兩招疊加,還愁弄不死這個倒黴鬼。
“這,伯英兄身子一向康健,在下從未聽聞他需要服藥啊。對了!在玉墨姑娘登臺之後,酒樓裡的小二給我們每桌贈了一壺佳釀,說是登科樓招牌的補酒!”
登科樓,又是登科樓,今夜這家酒樓疑點重重,還真是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不,不,我們酒樓贈送的分明是十年汾酒老窖,不是補酒,不是補酒!”掌櫃的這會兒就是喊得再大聲,也沒人會信他了。
先是毒藥,再是毒酒,這件案子明顯就跟登科樓脫不了干係。
都到了這時候還敢忽悠他們,眾士子群情激憤。大堂裡收到酒的不是一兩桌,這會兒心裡都有些發毛,生怕自己也出什麼意外。
“無恥奸商,物證人證俱在,你還不承認,我看就得押你到大牢裡去,好生招呼,看你還嘴硬!”
“賢兄說的對,咱們今日被這登科樓耍的團團轉,一定要到官府討個公道!”
人情涼薄,趙秉安也沒把握強留下數百士子,只能先把注意力引到剛才大夫剛才所說的藥材上。
“明誠曾服侍於家母榻前,對醫藥稍微瞭解,方才您提及的幾味藥材皆是舒血化淤之用,常人服下可會有礙?”
這是關鍵,酒樓裡所有人都提起了耳朵,他們也不確定自己剛才飲的酒裡是否被下了藥,要不是顧忌樓外那些差役和大家眼裡的風評,早有人衝出去尋醫問診了。
“這倒是無礙,老朽問這一句是因為地上這位公子身上多處傷口持續出血,脈搏反常,所以猜想是不是提前被人下了舒血散,才導致血流不止。
而且酒乃發物,與藥效無宜,諸位公子就算飲下藥酒,只要不像這位傷口遍身,便不會有甚壞處。畢竟這是常用的方子,藥堂裡從來都是嚴格控制藥量的。”
許多人鬆了一口氣,剛拍著胸脯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但接下來任重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
“攜本官口諭,調動布政使司衙門左堂廂軍,即刻搜查北直隸境內所有藥店,膽敢抵抗者,皆鎖拿下獄,重刑拷問!”
“即刻傳音駐城守軍和順天府,北直隸即刻宵禁,嚴控地方關口,若有可疑人物現身,即刻捉拿歸案,本參政允其先斬後奏!”
“與提刑按察使司發勘合,請方僉事方大人即刻趕赴走馬街,封鎖翠喜樓、銅雀樓,排查所有與案件有關的刁民。今夜,本官勢必要揪出這居心叵測的幕後黑手,給諸位學子一個交代,也算是給小兒一個交代……”
前一段是腥風血雨,後小半截又突轉溫情,任重這一手真是用的恰到好處。今夜他控制著北直隸,趙秉安相信以這位左參政的手段,他總能找出些“證據”來洗清自己,再不濟,他也不會讓年處仁獨善其身,這個局雖然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蘇派那幾人設的,但最終的受益人確實是年處仁沒錯。
趙秉安倒不覺得年處仁那個淺白的大腦能想出這麼妙的計策,但他實在想不出來河北官場還有什麼人能有如此勢力,還這麼針對他。
是蔡川廷的政敵?還是任重的私人仇家?趙秉安最不想承認的就是河北還藏著一股蘇家的秘密勢力,這意味著他背後一直有雙眼睛盯著,時時想捅他兩刀。
放在平常,趙秉安才不懼,不管他們出什麼招自己接著就是了,但一旦進了考場,趙秉安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在那四天內,他可沒有什麼還手的能力。
只憑一個立場曖昧的文濂,趙秉安無法安心。
搓著手上的玉扳指,趙秉安覺得他是時候往那神秘的布政使府去一趟了。
任重到底是從三品的大員,很快就控制住了立場,趙秉安眼見局面收拾好了,便意欲悄聲退場,但被任重攔住了,沒辦法,他只能帶著燕弘錫在酒樓裡看著別人收拾殘局。
三樓頂層一個包間,兩位年過花甲的老頭正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