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您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門犬胡作非為嗎?”
趙秉安高居首座,聽到這話連眼皮都沒抬,只是淡淡的回應著,“不請自來是為惡客,郭大人破門而入,難不成明誠還要捧著他不成?再說了,他區區一介轉運使,手無布政使司衙門批文,率兵擅自闖府拿人,又是誰給他的許可權?”
糧道衙門可沒有督察審訊的權利,郭緒此舉在官場上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布政使司衙門哪怕從六品的理問糾察此案都比他名正言順,更別提坐在邊角處的按察使司了,上百位官員裝聾作啞就你郭緒一人上躥下跳,顯得你能耐是不是。
“還有,方才幾人是在下的族叔長輩,明誠敬之不及,望這位大人口下留德。”
在場的分家之人聽見趙秉安這話,胸膛都不由自主的挺了挺,他們現在可是永安侯府的族人,靠山硬的很,往後河北這地界他們可不怕誰。
“腌臢武夫,本官饒不了爾等!”受迫於趙四幾個的郭緒現今是羞憤欲死,他從來沒像今日這般喪盡顏面,落人笑柄,這都是拜座上那個小畜生所賜,簡直恨煞他也!
“趙秉安,你當真以為沒人奈何得了你是不是,來人,本官懷疑永安侯府與河北守備趙懷亭勾結,貪墨軍餉,謊報軍功,將在座之人盡皆拿下,投入府衙候審!”
郭緒堅信自己手中的證據,守備府這次在劫難逃,永安侯府身為他們背後的靠山,未必乾淨到哪去,就算沒什麼,這小子到了自己手裡也能讓他吐出些什麼來。
郭緒一番話吐出來自己心裡是爽了,可苦了到場的駐城守軍。守備府在北直隸做了幾十年的地頭蛇,那威望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這段日子,留兒街分家合併,趙氏的聲勢更是與日俱進,市井之間訊息傳遞最快,現在整個河北境內都知道趙家風頭正勁惹不得,這郭大人讓他們抓趙家人,那不是為難人嗎。
還有頂頭上坐著的那位公子,真當他們不知道呢,那是京中來的天潢貴胄,他們真敢伸爪說不定滿門老小都得賠進去,誰動誰是傻子。
一群大頭兵端著槍進兩步退三步,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動手,看得郭緒尷尬又憤怒。
“你們不聽本官的命令,是想造反了嗎?都給我抓起來!”一時激憤連“我”這樣的口頭語都飆了出來,可見郭緒現在情緒失控到何等地步。
“我倒要看看誰敢!”趙秉安玉杯一摔,埋伏於宴席周圍的鐵衛便湧了出來,火速將郭緒帶來的一眾人馬包了餃子。
“哈!……”鐵衛執戟,寒光乍現,席間的喜樂氣氛霎時被一股濃濃的殺氣替代。
趙同錚更是身著甲冑,手握利劍,一把從趙四幾人手上搶過郭緒,像扔小雞一樣扔到了水榭堂間。
“鏘啷!”寶劍出鞘,直懸於郭緒頭上。
“有本事再說一遍你想抓誰?”
南席北宴,河北諸多官員,此刻不分文武,都坐不住了。誰都不瞎,趙氏一族明顯就是早有準備,今日恐怕郭緒是別想全身而退了,只是趙家折騰出這麼大動靜,到底是哪位的手筆,這背後又有什麼寓意?
此刻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首座的趙秉安,初見時不少人以為這不過是京中一位醉生夢死虛名在外的公子哥,現在恐怕無人再敢小覷這位少年郎了,今日不管他能不能廢掉郭緒,至少河北官場都會記住這個氣勢攝人的少年權貴,記住趙氏一族今日的狠厲。
“反了反了你們都要反了,本官要上奏朝廷,參你們一個大不敬之罪。趙秉安,你逞侯府之威包庇罪臣,本官要向學政檢舉,革除你的功名。”
“呵呵呵……”一陣輕笑從郭緒頭上傳來,其中飽含嘲諷的意味。
趙同錚用鎖釦的姿勢將郭緒壓在地上,聽見這王八蛋到此時還敢大言不慚,直接一個手刃下去,劈掉了他的官帽。
一手用力,揪住郭緒的髮髻將其腦袋昂起,讓他直面自己最佩服的族兄。
“郭緒,你一口一個罪臣,一口一個貪墨,我且問你,證據呢?”
“一個糧道轉運使,平日裡不去理會你的政務,偏偏盯住了守備府幾位盡忠職守的千總,你居心何在?今日,你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御史臺必會參你一個翫忽職守、構陷同僚之罪!”
雖然趙五爺已從御史臺離任,但十三道巡檢御史泰半都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這些人身上都打著趙姓烙印,關鍵時刻都是頂用的。
況且河北按察使司新任按察使即將下車(到任),傳聞那是邵派的中堅力量,也就是堂上那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