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侯府缺不了自己這口食,要是三哥能上位,那他也不虧啊,十一這些年跟在秉安身邊跑前跑後的,到時候前途是不用愁了。
回過神來,四爺臉上的擔憂就放下了,正好走到院門口碰見二爺,兄弟兩個打過招呼之後就並肩走了進去。
早先說過了,永安侯府的祖祠非逢生臨死喪不開,這裡駐守著世代死忠於侯府的鐵衛,只有當家人見過這些人的真面目,他們就像是暗夜的月光與星辰,隱沒的悄無聲息。
趙秉安一踏進這裡,身邊的趙康田二就被攔下了,他倆人也乖覺,不用趙秉安吩咐就悄沒聲退下了,三爺給兒子遞了個眼神,示意待會別多說話,明哲保身。
趙秉安倒是想安靜度日,但就怕有人存心折騰啊……
老爺子一早就到了,端坐在左手的太師椅上望著先祖的靈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地底石板上老四被捆著,大少爺在一邊跪著,世子的神色莫名,看不出什麼意味來。
開祠先上香,趙家四代男丁除了外放的趙懷珏趙秉宰,今兒就算是來齊了。
頭香,次香,尾香。等長房重長孫祭過最後一盞酒,祠堂裡的氣氛突然肅清了下來。
“父親,秉寧他已經知錯了,您就看在他已辭官回府思過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吧。”世子瞧著老爺子的神色不敢狠勸,可讓他眼睜睜看著次子受刑那也是萬萬不行的。
“知錯?真心知錯他就不該和穆家勾連,當年在蘇州若不是他首鼠兩端,咱們府上不會有滿門之憂!懷珩,你敢拍著胸脯說當初這孽畜不是故意把侯府拉下水的,若不是秉安在蘇州九死一生挽回局勢,你今日還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三爺瞧著世子突然瞪過來的眼神,一伸袖把趙秉安給徹底擋住了,老爺子一句沒說錯,要不是安兒,府上幾百口人說不定就給大皇子填坑了,大房在這件事上沒資格指摘他們三房,他兒子,盡心盡力了。
二爺瞧見地上到現在還不安分的侄子,直接冷哼出聲,他當初顧及叔侄情分沒少給這個混賬東西收拾爛攤子,人家可倒好,危急關頭竟置小五生死於不顧,還妄敢對自家兄弟下殺心,這樣涼薄自私的脾性真是和他老子像了個十成十。
眼看老二老三指望不上,世子只能示意不靠譜的老四出頭跟老爺子說情,可四爺也不是軟包子,任掐任捏的,侄子把他們一府的身家性命拉去懸崖邊上溜一趟不夠,現在還想再來,呵,真是好意思,他要是開口都覺得自己賤得慌。
低頭玩扳指,四爺就當沒看見。
“老四!”這是都不拿大房當回事了嗎,居然一個出頭說話的都沒有。
“大哥你也別怨別人,就小四乾的那些事在哪家哪戶都是容不下的,秉宣以家法族規收拾他,沒毛病。”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世子這麼咄咄逼人,四爺也惱了,你不是讓我表態嗎,行啊,我就支援秉宣把小四弄死,還給府裡清了個禍害呢。
“你……”
“四弟沒說錯,有功當賞有過則罰,秉寧自己犯下的錯怨不了旁人。大哥你還說他閉府思過,難不成他閉的是穆家的府宅嗎?”真是自欺欺人,老四要真是安分的主兒,長房何必急著謀劃將其外放,今兒也就是被秉宣誤打誤撞給逮著了,要不然過兩天人一準被老大送到太嶽去了,呵,老大指使他們兄弟幾個還真是不客氣,老五都把人送回來了,他還能厚著臉皮再塞回去,真是絕了。
趙秉安往後躲了躲,長輩之間的交鋒他可一點都不想牽扯其內,只不過老四當初在蘇州恩將仇報著實惹惱了他,把這件事隱晦的往老爺子那捅了捅,也不算是報復吧。
“你這個孽畜!”
瞧見闔府上下竟無一人願意說情,世子是又氣又憤,一怒之下竟直接踹了趙秉寧一腳,情緒激盪之下力度沒收住,連帶著旁邊跪著的大少爺都一起帶倒了。
長房玄孫才八歲,瞧見父親被討厭的叔父壓倒在地,當即就要上前拉人,被三爺一把扣住了,這時候小孩子衝上去局面就更亂了。
這底下一群小蘿蔔頭,哪見過眼前這陣仗啊,強忍著沒哭那都是平常教養的好,趙秉安瞅著實在不像話,招手讓十一把他們領去前跨閣去了,那邊好歹還有些人氣兒。
老侯爺教養大房這麼些年,說句不好聽的,世子抬抬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麼屎,現在擺出這副姿態是想當著滿府上下的面來一出苦肉計是怎的。老爺子再多算計,本身還是疆場出來的鐵血硬漢,最看不上的就是在自家人面前耍心機玩手段,惹出了事卻毫無擔當的人,今天世子真是屢次踩到他的爆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