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通報說可以換第一套衣服了,可他們要給我梳兩個角辯,太可怕了,我可不可以就只換衣服出去啊。”趙秉安好不容易擺脫了前幾年的陰影,他絕對不要再頂倆荷包蛋在頭上,太羞恥了!
沈氏蔣氏都憋著笑,似是想起了某個小人兒當年只是梳個辮子卻鬼哭狼嚎的模樣,三爺五爺也不明白,自家孩子從小懂事聰慧,緣何對著裝要求如此,與眾不同!自打能走動以來就不愛穿肚兜,寧願大夏天的披個薄毯,最後迫不得已特意給他縫了小號的襟衣,比甲,這才算是能出門了。七八歲的時候更絕,總角小兒嘛,頭髮軟嫩的很,就在腦門兩側盤兩個髮髻得了,實在覺得不好看,也可以用錦絛在前額紮成束,或在後腦編幾個小辮子也成,他就不,居然讓下人給他束髮,虧的沒戴冠,只用籠紗繫住了,不然走出去非被人笑話死不可,哪有一丁點小兒給自己加冠的,這家人有沒有家教!
只不過今天可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加冠之禮原得待這孩子成年或者在他娶親之前再辦,那時候就兩進里程,換冠取字就可了。但趙秉安的年齡擺著這,實在是太小了,原循禮裡有很多對他就不適用,但邵家又是詩書世家,這樣的人家最講究禮儀,尤其在外人面前,一絲一厘都不能錯。
所以這兩天不僅趙府在忙,邵家的幾位老爺也就今天的禮程討論了好久,最後還是禮部侍郎邵文熙邵大人拍板定案,就按《禮記。曲禮》裡的流程來,這個全乎。
一進辭舊歲,不復往昔模樣。趙秉安不僅沒求的母親和嬸孃的幫助,更因為他的不配合,逼的兩位夫人親自上陣,一人給他梳了一個角,瞧著鏡子裡眉目如畫的嬌郎,趙秉安第一次痛恨爹媽給他生了一張這麼招人的臉。
“嘖嘖嘖,三哥,咱們安兒長得真是……”
“五叔!”趙秉安氣得臉都憋紅了,太過分了,專踩人痛腳。
“胡說什麼呢,咱安兒最是英氣了,啊,趕緊出去吧,別讓觀禮的人等著了。”沈氏和蔣氏一開始確實沒覺得趙秉安有什麼不妥,但五爺這麼一開口吧,他們再看看這孩子的臉面,也覺得容貌太盛了些。只能說孩子太會長,盡挑三哥三嫂好的地方隨,現在這孩子年齡還淺,換上包包頭就難免有點女氣,不過待會換個髮型應該就好了。
三爺瞧著嘟著嘴的兒子,心裡感慨萬分。他在府上兄弟幾個裡是最不起眼的,卻生了個最了不得的兒子,雖然這兒子不是他教出來的,但畢竟是他身上流淌下來的血脈,將來他們五房所有的子弟哪個能走得最遠還說不定呢。
三爺心裡千般思緒,臉上卻還是溫潤的笑容,孩子大了,也不用他牽著,就只是領著他出去就是了。
趙家也算是京城的名門,但他們還真沒一次能見到如此多計程車林名宿,這會兒見著人,偏偏又沒有好的藉口可以上前搭訕,可把一介年輕公子們憋得不輕。好在,時辰已經差不多了,這次加冠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加冠禮一生只有一次,按理應該在趙家宗祠辦,但趙秉安情況特殊,永安侯府三輩以前還是武勳世家,宗祠裡擺的都是祖宗先烈的靈牌,非開年祭祖是進不去的,都由趙家的死士守著呢。趙秉安這次雖然可以說小有成就,但離開宗祠還遠著呢,除非他也能做到像沈閣老那樣的位子,或許祖宗們才會願意在下面聽他叨咕幾句。所幸邵家願意包辦,侯府這邊也算是鬆口氣。
學廟裡,邵家幾位爺看見正主已經出來了,也沒耽誤,相互示意,可以開始了。玄淵先生邵文淵首先站了出來,擔任這場典禮的正賓,這倒是引起很多人側目,看來這趙家小公子跟嶺南邵家的關係匪淺啊,兩代大儒給他背書。
三爺側立,露出身後的兒子,父子倆先給滿堂賓客行禮,隨後儀式開始,“某有子秉安。將加布於其首,願敬首之教之也。”
邵文淵對曰:“某不敏,恐不能共事,以病吾子,敢辭。”
三爺:“某猶願吾子之終教之也!”這句話是轉而對邵雍說的,而此時趙秉安也已經跪在地上給邵雍行弟子禮了。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邵雍這句話答得風輕雲淡,卻也給足了趙家顏面。拍拍椅子,邵雍很輕鬆的站了起來,緩步走向趙秉宰捧著的禮盤,取出了一頂深墨緇布冠,鄭重的戴到了趙秉安的頭上。“吉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遵師令,弟子莫敢逆。”
第一回 合禮成,表示趙秉安從此有了參政的資格,可以擔負起家族社稷的責任。
三爺他們接下來已不能陪著趙秉安回內院了,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