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個人一直在屋外自言自語,說著些似是而非的話,實在有些打擾到了她的思路。沒辦法,簡娣只能暫且停筆,去書架前翻出一本話本打發時間。
手上的話本講的是再尋常不過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但和其他話本不同的是,這話本中的書生有個嫌貧愛富的妻子,書生考上功名後,碰上了貞靜恭順的大家閨秀,便毅然將糟糠妻拋棄。
本來是為了看話本轉移注意力的,結果簡娣越看心裡越變扭。
這講的都是什麼。
書生的妻子性格潑辣,是同那書生共患難過的,只不過書生一直一事無成,才忍無可忍指責丈夫。在簡娣眼裡,這妻子性格上倒沒有什麼可指摘的。
透過紙頁,簡娣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剛剛還在寫的話本。
其實,自從上次從鍾府回來後,她就不想再寫那些故事了。
她真正生氣倒不是因為自己,更多的是因為這種女人為難女人,女人給女人加上包袱和枷鎖的態度,對於所謂的“不貞”嗤之以鼻,橫加批判,痛恨與其為伍,甚至迫不及待要將這些“不貞”的人架上絞刑架。
霸道總裁故事寫多了,雖然順暢,給她帶來了些收益,但始終不是她想要的。她現在已經積累了些讀者,也有了去嘗試新事物的資本。文以載道,這種霸道總裁的故事固然受歡迎,對於看書的人而言卻毫無益處。她好歹是經歷過些現代的教育,真的要一直寫這種乏味俗套的故事嗎?
簡娣想到這兒有些迷茫。
即便大慶朝對待女子較寬容,但這長達幾千年的封建歷史,已經讓這兒的女人們自己給自己原地畫了個圈,自己將自己禁錮得死死的。就連一小撮文人都能寫出立意深遠,反叛自強的故事,她這天天寫霸道總裁的故事,是不是也太沒用了點。
就算她不能扛起什麼婦女解放的大旗,好歹也可以寫點有意義的東西,不需要多驚世駭俗,一鳴驚人,只要在話本里隱隱表達出這種傾向,細水流長,潛移默化地總歸能起到點作用。
簡娣正思索間,暖閣內漸漸沒了動靜,屋裡安靜地只剩下了書頁翻動的沙沙聲響。
這話本沒什麼值得她再看的了,簡娣翻到最末,通篇看了個大概後,便放下話本,出了裡屋,打算看看詹榮他走了沒。
卻沒想到剛走進暖閣,就迎面撞上了一雙滿含笑意的雙眼。
詹榮陰魂不散地站在她面前,衝她彬彬有禮地笑道,“我在此地等了許久,才將表妹你等出來。”
他這是故意憋著聲等她出來?
看到詹榮的一瞬間,饒是心裡有點準備簡娣也不由得被他給嚇了一跳。
我覺得你和姚鑑挺有共同語言的。
這恍若和姚鑑如出一轍的死皮賴臉,使得簡娣腦袋一陣接一陣地開始疼了起來。
穿越前她沒什麼桃花,穿越後偏偏多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桃花,這還不如沒有呢。
簡娣倒退了半步,和麵前的男人拉開了些距離。
“還有什麼事,你不如直說,不必在這兒浪費時間。”
她還沒有忘記吳承澤所說的那個丫鬟的事,將丫鬟折磨地遍體鱗傷,這個所謂的表哥恐怕比姚鑑還有變態。
尤其是他那故作天真的少年笑容,更讓簡娣她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森然。
詹榮微笑,“你我好歹也是表兄妹,表哥便不能來找表妹說說話?”
“我在這兒等了這麼長時間,還不是盼著你能收下這潤玉膏。”說著,他還沒忘記指了指桌上的瓷瓶。
簡娣直接將瓷瓶拿了起來,“我收下了。”
看著她的動作,詹榮唇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一些,“這樣才不辜負孃親一番好意。”他身形突然一動,緩步走到了簡娣面前,微低下頭,輕聲道,“畢竟是要嫁與我的,我怎能不關心日後妻子的容貌。你不用擔心,坊間傳聞你不忠不貞,這對我來說倒沒什麼大礙,即便表妹你是個粉頭娼婦,在我眼中,也與旁人並無分別。”
他似乎自覺有趣,又笑了起來,適時地退後一步,朝著簡娣遙遙拱手道,“孃親交代我的事我已完成,便不叨擾表妹了。”
說完便揚長而去。
簡娣靜靜地在暖閣中想了半晌,一直等到花枝推門而入。
她一邊推門,一邊看向簡娣,臉上還帶著些古怪的神色。
“姑娘,方才那是詹家的表少爺嗎?”
簡娣收回了些思緒,“怎麼?”
花枝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