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簡娣受傷,花枝匆忙趕到她面前問她有沒有事。
“姑娘!”
“我沒事。”
簡娣下意識地擺擺手,接過花枝遞來的手絹,卻沒忙著擦,而是先跟張孟野道了個謝。
張孟野淡淡地應了,轉而看向那在大街上超速行駛的公子哥。
本來看見要一馬蹄踩上簡娣,馬背上的男人還有點兒懼怕;但看到簡娣沒事;頓時鬆了口氣,懶懶地調轉了馬頭;也不準備下馬;一夾馬肚子就準備離開。
“站住!”
瞥見他的動靜,花枝忙喝住了他。
“做什麼?”男人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
“你差點踩著了我家姑娘;連句對不住都不說?”
男人懶懶地打量了簡娣一眼;不耐煩地說;“這不是沒事嗎?”
“那也是因為這位相公及時出手,”花枝皺眉,“和你並無任何干系。”
就在此時,男人的同伴也騎著馬來到了他身邊。
男人的同伴,模樣看上去倒頗為儒雅,見狀,一個翻身下馬,客客氣氣地朝簡娣作了個揖,“這位姑娘,當真不好意思,這是我小弟,我給姑娘在這兒陪個不是。”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這男人態度不錯,花枝面色略微和緩了一些。
“你們叫什麼名字?”
就在此時,花枝身後傳來了一道淡漠的男聲。
張孟野平靜地問。
男人錯愕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笑道,“在下名喚幸文浩,這是我弟子,名喚幸文靜。”
“《大慶律》有言,鬧市縱馬者杖四十,不知閣下可聽說過?”
幸文浩笑容登時便僵在了臉上。
“和他們說這些幹什麼?”馬背上那個名叫辛文靜的男人,翻身下馬,冷笑著走到辛文浩身側,“我們又沒傷人,你說要多少銀子,我等儘管賠給你們就是了。”說罷,徑直從手中摸出個錢袋,又問了問一旁的大哥,統共摸出三錠白銀,一錠丟給了麵攤老闆,一錠丟給了簡娣,還有一錠丟給了一旁癱坐著的貨郎,他籮筐中的貨已經散落了一地。
“這些銀錢足夠了嗎?”
當頭掉下一錠白銀,簡娣下意識地接了,看樣子約莫有十兩。
十兩白銀算起來,已經夠普通人家用上兩三個月了。
壕氣十足啊。簡娣撇撇嘴。
不過,這一行為好像使花枝格外憤怒,覺得自家姑娘被人用錢羞辱了,還是簡娣攔住了她,才沒讓她發作。
“看著吧。”簡娣斟酌著說道,“他們……可能要倒黴。”
鬧市縱馬被張孟野逮了個現行,全看張孟野怎麼處理了。
不過,這倆傻小子明顯還不知道站在自個對面的到底是誰。
辛文靜丟了兩錠銀子,朝張孟野挑釁似地勾了勾唇角,轉身就要上馬,卻在下一秒又被他給叫住了。
“你們可是幸家的兒子?”
辛文靜不耐煩的神色微微一變,訝然地打量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我們幸家?”
張孟野眉目舒朗,一言不發。
幸文靜只當面露矜傲,“既然知道,那我勸你就別再作糾纏,我們幸家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文靜!”
見他越說越倨傲,也越來越離譜,辛文浩低喝一聲,打斷了他。
畢竟——
辛文浩皺眉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此人氣度沉穩,不卑不亢,雖只穿了件墨綠色的直裰,但料子看上去卻不差。
辛文靜語氣不好,丟了錠銀子也有打發人的意味在其中,看得花枝十分氣惱,“相公,你此舉是在羞辱誰?”
簡娣:不,其實我不介意銀錢的羞辱,再多砸一點我都能受得住。
辛文靜聽聞,望著花枝眼露嘲弄和不屑,“我看你家姑娘也未曾受傷,難道一錠銀子尚不夠打發了你們?”
“是啊,不夠。”攔住了正欲發作的花枝,簡娣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衝他微微一笑,“相公,你驚馬打翻了我的餐桌,湯汁濺上了我衣裙,十兩銀子如何夠呢?”
她今天穿的裙子確實不錯,新上的織金錦的料,又是找京城知名的繡娘李三娘繡出來的。原主也就只有那麼兩三件,十兩銀子確實有些少了。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裙襬上。
那辛文靜也是個識貨的,看了半天,面色一變再變,臉上露出了些尷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