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姐可憐,也不過是我感覺。阿惠並不是劉大管事親生的,說是先年從哪處抱來的,劉大娘可是暗怨是他在外頭私生下來的,故而私下裡那是打小不給阿惠好臉色的。她彼時便暗自努力,盡是想著學這學那,好討了大人喜歡。後來終於得了太太喜歡,跟在太太面前,才省了好些苦。故而,太太說東,她是半點兒不願偏西而去的,曾同我姆媽說起過,道是自己作牛作馬也報答不了沈家的恩情。”
文箐對最後這一句,十分不以為然,差點兒冷哼出聲。
華嫣一愣,“你這是打哪聽來的?我怎的不曉得此事。”
“有些是我姆媽說的,有些是我姐說的,還有些,便是阿惠自已說的。”銀鈴老實交待。
華嫣有些吃味了,道:“鈴鐺可不曾我講得這些。你們終歸是親姐們,看來是無話不談了。”
銀鈴忙辯解:“小姐,您莫要誤會,我姐可是對小姐極上心的。只是這些閒言碎語,自然只是下人間傳來傳去,哪個會嚼舌根嚼到東家太太奶奶,尤其是小姐面前說三道四的?今日不是小姐問起來,我亦是不敢……”
華嫣釋然,道:“那你說她可憐,我看這是命。既是她到了我家,受了我祖母器重,就該知足了。還成天想三想四,先時還……”看了一眼銀鈴,終究一個外人,便是有埋怨,也不便在她面前說將出來。
“知足”二字,實是意味諸多。
銀鈴沉默。
文箐一旁問道:“也是,她既然得了外祖母喜歡,按說便不需受劉家大娘的氣了,她自己亦說這是老天爺給的福份了。怎麼還是可憐了?你且細說一說。”
銀鈴欲言又止,華嫣也催促了一下,她方才道:“可是,她終歸是要嫁人的。既不是劉大娘親生的,這婚事便一拖再拖,指不定哪天便隨意指了一門人家,或者拿她打點好生意關係呢。我姆媽說,劉大娘可是十足的精明,絕不做賠本生意的。老劉掌櫃能有今日,也是劉大娘的功勞。”
她自己說著說著,也覺察到話題扯遠了,不好意思起來,臉上一紅,聲音小了些:“太太如今只念佛,又在杭州這裡,奶奶忙著家裡的事,自顧不上她,再說外頭的人事,咱們一家也不清楚。她都二十了,便是有些急。我姆媽想著幫她打聽這事,卻又怕太太不放,左右為難。”
華嫣一聽,一臉嫌棄地道:“嫁了,嫁了快嫁了。不是著急嫁人嗎,又何必呆在這裡?快嫁了,免得我見了亦心煩。”這話有些賭氣。
其實,阿惠的將來,她亦沒有能力去插手。
銀鈴忙勸解:“小姐,莫要著惱。定是我說得有錯,小姐聽誤了。我聽我姆媽說阿惠同她道過苦,倒不是說不想呆在咱們家裡,而是生怕太太與奶奶顧及不到這些,到時,劉大娘便會上門來,既嫌棄她,自不會給她找門好親的,故而,她才惶惶……”
文箐聽到這裡,想到弟弟說的聽壁角的話,莫非阿惠也是被迫的,被劉家拿婚事要脅?
鈴鐺被華嫣婚事嚇著,而阿惠亦被劉家拿婚事相逼……女人,你的婚事,能自主嗎?
文箐心生迷茫,隨著同沈家親近,日後大舅二舅那邊往來漸多,歲月匆匆,自己只怕……
她這邊思索著,只聽銀鈴兒後來又說得幾句:“故而,阿惠其實比我們更苦。好在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姆媽打歸打罵歸罵,終是親生的,自是替我們著想的。只阿惠姐,獨自一人,平日裡也只能同我姐說得幾句話,便是我姆媽也忙著顧不上她……故而,若是我姐同她生氣,她便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眼盲的人,心不盲。
華嫣心中的那段往事,仍然不是這兩三句話能打消的,對於阿惠,她是由來已欠的心生排斥了,自是不認同銀鈴說的話。她仍在賭些小氣,道:“我曉得了。既然她有意出嫁,那我便試著問姆媽,替她找個好人家便是了。”
銀鈴在一旁,只覺得自己幫了阿惠一個大忙:“小姐就是心善。我這便替阿惠姐道謝,下去便告訴她,讓她且高興高興。”
華嫣一聽,又悔了,只覺這事沒成,哪裡能喧譁的,道:“你倒是同你姐一般急。這事且還不曾我姆媽說呢,且等有個結果了再說吧。你只去向她打聽:要什麼樣的人家,她才樂意?”
華嫣想的簡單,以為藉此事或許便能打發了阿惠,故而一待沈吳氏到她房裡,便提了出來。
欲知沈吳氏如何待阿惠,又說了些甚麼?且往下繼續看。
正文117 藥膏生意上門了1
沈吳氏昨日說要請醫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