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仍是擔憂:“小月姐能說會道,我,我嘴笨;嘉禾姐什麼都會做,又有力氣;我連鍋都端不起,我怕學不來炒菜,我……”
嘉禾想了想,才道:“我也就是力氣大,我也甚麼不會,都是小姐教的。小姐不是出錢讓程娘子她們教你嗎?小姐對你多好……”
嘉禾是一個不多話的人,常常在小姐身邊便只如一個影子一般,小姐有時動一下,嘉禾立時便知道是磨墨還是該抽紙。葉子覺得自己要學的太多了。
葉子語音不清地道:“少爺好,小姐更好……”
嘉禾道:“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人。”
她說到句話時,見葉子正是睡意漸濃之際,嘉禾卻感覺到小姐那屋裡似乎有動靜,起身,發現小姐屋裡果真點起了燈,立時睡意全無。
正文271 求人才謀新營生
文箐是滿頭汗水從驚嚇中醒過來的,她又做惡夢了。
起身,著衣,點燈,然後坐到桌前,研墨,寫字。
每當心緒不寧,想要找個人傾訴時,她就這般靜靜地寫啊寫啊。
一個人揹負多重,心中壓了多少秘密,全說不得,積得越多,越想釋放,越想有個人能讓自己依靠。可是,瞧瞧身邊所有人,都無法讓自己將心事說出來。
嘉禾在外頭站了會兒,終究還是敲了門。“小姐,嘉禾陪你一會兒?”更深露重,寒意襲人,說這話時,她似乎打了個哆嗦。
文箐心中嘆口氣,知她性子很是倔強,或是不開門,只怕她會等到燈來才會離開。不得已,起身給她開了門:“我無事,你勿要擔心。”
說是這麼說,可她眉間那股輕愁卻是展露無遺,嘉禾只到櫃子裡去找了件斗篷,給她披上,瞧一眼桌上,小姐已寫得半張紙,不敢細看,低頭只趕緊拾起墨來,慢慢研磨。
文箐卻將那半張紙湊到燈下,點燃,燒於盂中。就著另一張新紙,記起了菜譜。
嘉禾雖說經文簡慢慢教認得幾個字,可是要想認全小姐所寫,卻是很難。文箐但凡自己用英文或簡體字記錄下來的內容,嘉禾也根本認不得。文箐用英文記錄的是前世的點滴,她怕時間長了,自己忘了,在某個半清醒不清醒的時刻,她總抱有一種期望:自己能回到二十一世紀去。可是每當睜眼時,她仍在古代,這種失落,日復一日,能返回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她嘆口氣,嘉禾研墨的手便一顫,小聲地問道:“小姐,再多睡會兒吧?”
文箐一搖頭,道:“你困了便在我這屋裡歇著。我想些事兒。”
事實上,有很多事兒她得思考,比如糧食。原本以為蓋屋是簡單的事,以前常德那房子她就去了一次,其餘全是陳管事日夜守在那裡,現下,陽澄湖這宅子正兒八經地蓋起來,才知是一項很費糧食的事。她找李氏討要糧食,李氏開始不情不願地給了她一百五十石穀子。
蓋房子是力氣活,這些人很是能吃,一頓一人少則半升,多則一升米,一日兩頓主食二十個人就消耗了這三四十升,一石穀子也就吃不了兩天。
待到秋收之時工地一度兒停工,秋收過後,文箐也沒同李氏開口,卻是與文簹在屋裡聊天時,不小心“說漏了嘴”,道是要去外頭買米,要不然,宅子沒法建了。
文簹說:“咱們家這麼多地,還賣米呢,做甚要去外頭買?”
這些話轉眼間便傳到她姆媽李氏耳裡,終究是又送了二百石新糧到陽澄湖。可是,李氏卻也道了句:“這又是牛啊馬啊的,都是能吃的,穀子予你,也能做些糠麩。”對於這些,文箐其實更想要的是麥麩,好在是陽澄湖那邊的地裡也能產些。這一來,勉強能堅持到明年。
文箐原本在心裡說了大話,不想靠文簡名下的產業自己也能將日子過下去。可是要想過得好一些,面對現實,她終究又不得不在李氏眼皮底下算計這些。連她自己都鄙薄自己:話說得太滿。以前總瞧不過李氏與鄧氏相互算計,或者算計自己,其實自己又何曾不是一到困難之時,便開始盤算著如何從李氏手裡討要自己原先“看不上”的產業所得?這個世界上,焉能有不求人之處?
嘉禾問文箐:“那宅子為甚麼不一口氣建好?”
文箐道:“祖父孝期未過,我焉能讓新屋上樑、暖房?”
陳媽也曾一度不解地道:“小姐,這宅子,莫若緩一兩年再建?”
文箐卻堅持一定要在當年建,除卻著急搬離周宅獲得自己想要的自由以外,更是因為在當年建,便要錢糧,第一年能從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