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擠了兩滴淚,哭道:“眾位大叔大伯,你們瞧見這算是甚麼事?哪裡有這般欺人太甚的?我撿個錢袋想歸還失主,自是不圖這錢。我如此一再忍讓,他卻仗著一把年紀又是本地人,百般折辱於我這個外鄉人他自個說不清數目也就罷了,我這撿錢的,既不曾開啟過錢袋,又有人見證,怎的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誣我清白?他既是不想開啟錢袋來查驗,那便請各位叔伯作個見證,讓店家當場封了這個袋子,你們也陪我一同去衙門走一趟,大不了告官。我既是清白之身,自是不怕上公堂”
曾無賴見她不同意搜身,越發懷疑,見她一口一個告官去,顯然不象以前的外地人,一聽告官便怕了。自家兄弟雖然衙門混得熟些,可要真為個幾十來文錢打官司,這中間的花費只怕還要往裡搭錢。如此一想,倒是自己失策了。
先時她說得十分可憐,後面幾句都是鏗鏘有力得很而且一邊說,一邊反而把錢袋往掌櫃手上送。掌櫃的哪敢接這個燙手山芋,忙推了回去,一個勁勸道:“小哥,告不得官啊這要告官了,我這客棧可如何是好啊?這不是要關門幾天嗎?誰來賠我這生意啊?”
文箐此時卻在碰到掌櫃推回錢袋時,想到了進店時曾要自交房款,卻被裘訟師把錢遞了回來,當時掌櫃的亦在。這可是個大證人啊一時便有了主意:“掌櫃的,今日來住店時,你亦曾見得我身上掏過錢財於你付房錢,我身上本就有錢,這怎的現在便是我的錢就變作他人的了?這不是光天化日強搶弱小之財物麼?”
掌櫃的見自己就要被拖下水來,慌忙要擇清,道:“小哥,我雖見過你要掏房錢,可是卻是不曉得你身上有多少錢……莫要為難老漢啊……”
文箐滿臉委屈道:“各位叔伯都曉得了,我既能付房錢,便是買個猴兒玩意這點小錢還是付得出的。又何必做那下作之事?這人糾纏不清,一味往我身上使壞,只怕是早就見著我身上有錢,欺我年紀小,有所圖謀,才故意設計如此……”
曾無賴卻滿臉不以為然道:“你有錢又如何?誰個嫌錢多的了?哪個又能證明你身上有多少錢?我看,這錢必是你私取了去”
文箐想著這人是真不能與他理論得清的,便是你找到一個法子,他也能給你端一盆汙水潑你身上,到最後,自己同他都不清不楚起來,就是一片汙潭。“你這話真是好沒道理。這店裡人人身上都有錢袋,難不成?”他這話一出,自是讓店裡其他看客都覺得人人自危起來,又暗自慶幸這無賴沒找上自己。
就在掌櫃急著往後撤,露出衣角的那一瞬間,文箐突然便有了一個主意,“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自己總得主動出擊一回才是。也不管這個法子靈不靈,但至少讓對方也為難一下才好。便叫道:“掌櫃的,要想不去告官,又要曉得誰是真失主,誰是假失主,這個自是好辦他既說搜身,不如從他先搜起,咱們也搜他一搜,他若是身上有錢袋……”
後面的話,她偏偏不說將下去,反而是歪著頭,一臉狐疑地看著曾無賴。
可是誰敢上去搜曾無賴的身?只見他朝眾人惡狠狠一掃,原來站在文箐這邊幫她說好話的,此時也不敢吱聲。
曾無賴心中暗悔不已,自己怎麼就忘了身上這個了?沒想到自己反被將軍。眼見得這小童身上的錢財也要歸自己了,卻沒想到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明明看著人家有錢,卻拿不到手,這在習慣於強取豪奪的人來看,自是一種煎熬。又如何能忍受得了?
他朝前走幾步,真想抓了對方狠打一番,不過又想著大哥的話,怕砸了就要到手的錢,只得忍了下來。見有人摸了一下腰間,想來亦是在摸錢袋,不禁兩眼細眯,想出反駁的話來:“誰規定身上就不能有兩個錢袋了?我都說了,那是我娘子塞於我用來買銀魚的我身上幾個錢袋,你管不著”
文箐譏笑一聲,道:“喲,大哥,難道容許你身上可以有好幾個錢袋,卻容不得我小小年紀出門在外有個銀錢傍身不成?可見是個極不講理的。既是與你說不分明,不如還是去告官的好”
曾無賴被他奚落得有些羞惱,心想如是這般的話,去了衙門更好到時自己將錢袋給了兄弟,且讓這“又臭又硬的賤 骨頭”吃些板子,也算是替自己教訓他一場。他主意打定,亦轉身道:“走,既然你適才想告官,咱們且去衙門”
文箐此時嘿嘿一笑,衝曾無賴挑釁道:“只怕是你身上有錢袋,不敢讓我們搜上一搜吧?想著到了衙門如何偷樑換柱尋個脫身吧?怎的,我說中了你心底事了?心虛了?”
曾無賴心思被她說個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