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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有女兒要是教好了,還能持家,沒了自己,這家自然過得好的。文箐要早是大個幾歲,能十二三歲,該多好。將來的話……

當下,收斂心神,拿了紙來,一邊念,一邊寫了幾個字,然後教於文箐。文箐發現周夫人寫得很好的一手瘦金體,這人其實有鋒芒,想來只是藏於家宅的瑣碎中。

文箐以前被她爸逼著從小就背東背西,恨不得培養成一個女才子,倒是沒養出來文彩來,只是把性子養得沉了些,渾不似周遭的八十年代的人,人才二十歲,卻似三十歲的慢條斯理。她媽是有點兒急性子,直怨她爸把女兒給養成了小老太。她爸素來是慢性子,覺得這女兒還是隨了自己,雖不如自己意,沒選文科,去學什麼給排水專業,又被一干堂表兄弟哄著學了廣告設計,但終是自家的女兒最好,天下無人可比。

文箐跟著念,等周夫人放下筆來,她也拾起筆,學著周夫人的樣。第一回故意把墨蘸了點出來,得了周夫人的安慰,看著周夫人的樣子往差裡描了幾個字,“人之初”的“初”字那一下鉤卻故意用筆把那鉤分兩筆完成,道:“母親,看,像不像?”

周夫人也不由得被逗樂了,“像,太像了。寫得很好。就是要慢點兒,先簡單點兒來,等以後寫多了,自然會比母親寫得還要好。”

如此,文箐就把三字經,千字文,開始練上了。這邊,文箐想著:繁體字一個字寫起來,真累人啊,抵得上寫幾個簡體字了。關鍵是寫小字,就是黑乎乎一團,自己不能寫得太好了,但也不能太壞了,畢竟人家周夫人以前也教過。說記不得了,可也能不全忘了,畢竟現在自己是“慢慢記得起爹和姨娘教的一些唐詩和三字經”了,而且寫字也可以越來越多了。

外間陳嫂開始還嘆口氣,聽得裡面夫人似乎有些笑意的語氣,又舒了口氣,小姐還是如此貼心啊。過後又開始算計花費,心裡暗暗地想著自己已經偷偷地填進去一千來貫月錢了,希望陳大福快點回來,要不然,可該如何是好。不過夫人好象也似有查覺自己添錢進去,所以才急著典賣 打撈上來的箱籠裡的物事。

陳嫂晚上和阿靜以及李誠合計了下,最後尋了個主意,拿到集上或者碼頭上看看價格,是不是比質鋪裡的高。要是高的話,就輪流著去賣 ,總好過當掉。

幾日後,周夫人查了帳,也知道了這些行為,拉著陳嫂的手,半晌嘆了口氣道:“阿蘭,委屈你們了,我還不知以後會不會更壞。老天開恩吧。”周夫人說這幾句話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連續幾日,開始下雨了,有時大,有時又小卻綿綿不絕,似老天爺心情連續不好,澆個花心不在焉地沒澆到花盆裡,卻灑到了人間。

這雨一下,周家人全部都心情不好起來,周大人病勢本來見好,卻不明原因地又嚴重起來,甚至兩臀開始要生褥瘡了,畢竟這一下雨,沒地方晾曬被褥。兼之其本人又是一個好強的人,什麼都忍著。所以就是其他再精心侍候,奈何了不老天爺,更奈何不了他自己心思重重,病情似有加重。

姨娘也累得病了幾天,據阿靜說病了的時候姨娘在夢裡被嚇醒,問她也不說。只是醒來後,也變得更怯弱了,成天守在周大人床前,怕一錯眼,就好象會丟了一樣。周大人是她的主心骨,這主心骨要是散了,她也散了。

文箐聽阿靜在同陳嫂說這些個,她自己看姨娘那樣,頭也痛。這人吧,病從心底裡一起,就只能心病從心解才是。可是她小,也無能為力。更何況,姨娘對周大人個好法;確實是讓現代人的她也覺得“我的眼裡只有你”才能表達出那種狀態。

於是連帶地,姨娘對文簡的心思少了些,但好在文簡的膽子似乎大了些,他便跟緊了這個唯一的姐姐。文箐卻想自己本來好多和周夫人說話瞭解一些事情的,如今有了小尾巴,只得先顧了小尾巴的心思,把自己的渴望先放一邊,慢慢來。

至於周大人他一方面苦於自己連累全家,另一方面又死死掙扎不願就此放棄生命,可是要強地不願讓周夫人看自己的體表病況,卻可以接納姨娘給自己擦拭身子。這讓周夫人無名地著惱,本來覺得幾十年都過去了,卻如今,到頭來,還是落得如此一個境地,傷神傷心。周大人是在清醒的時候對周夫人輕輕表示“對不住”,偶爾又在周夫人探望迷糊中的他時,叫一聲“阿月”,那是周夫人的閨名,卻無力完整表述自己內心,那對不起裡是不是有著別的,有哪些內容,其他人都不清楚。更有時候,想來多叫的是姨娘的名字“玉兒”,有次姨娘不在,文箐聽到了,周夫人也聽到了,都只當作周大人未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