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這時候,聶宣從旁邊出來,左手拿著鐮刀就那麼放在了張校尉的脖子上,朝著那些親兵喊道:“你們都別動!誰再動,我就殺了他!”
張校尉摔下馬之後,就疼得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甚至都不那麼清醒。
但當聶宣的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一個激靈,突然就清醒了。
“別動!都別動!”張校尉喊起來。
對張校尉來說,不管是錢財還是國仇家恨,都沒有他的性命來的重要。
張校尉的那些親兵頓時不動了,那些普通士兵在愣過之後,卻有人忍不住衝上前去,去抓馬背上一個明顯裝著糧食的口袋。
“都別動!”聶宣皺眉道。
那些普通士兵哪裡會聽聶宣的話?他們這會兒就只惦記著糧食了!
見到有人上前搶糧食,後面的人唯恐被落下,當即衝上前去。
聶宣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但依然有些不悅,立刻就看向鄭璃——他想讓顧勇出面制止這些人。
然而,他剛看過去,就看到顧勇已經用木杆子攔住了那些想要搶糧食的普通士兵:“都說了別動,你們給我安分點!搶來搶去的要是糧食撒了,最後全都吃不成!”
那些普通士兵聽到鄭璃的話,全都停下了腳步。
鄭璃之前表現得太厲害了,他們這會兒是怎麼都不敢跟鄭璃作對的!
“你們先把張校尉和他的親兵捆起來!”鄭璃大聲道。她這會兒,覺得這些士兵實在有些愚蠢……張校尉這些人還沒解決呢,他們竟然就只顧著搶糧食了!
鄭璃這麼說了,但這些普通士兵卻壓根沒人動,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傻呆呆的。
他們這樣子,一方面是不敢冒犯張校尉和他的親兵,另一方面,則是他們沒繩子,不知道要怎麼捆。
被生活磨光了稜角的人,不僅一個個死氣沉沉的,還一點靈活性都沒有。
“你們幾個把那些親兵抓起來,你們幾個回軍營裡拿繩子,你們幾個把傷員抬進屋子……”聶宣把具體的工作內容分派出去,這些士兵這下總算動了起來。
張校尉手底下的親兵總共也就幾十個,很快就被人綁起來送到了軍營中間大家平常用來操練的空地上,同時,受傷的親兵和受傷的普通士兵,也被人送到了這裡。
被馬壓斷了一條腿的張校尉已經被人捆了起來,聶宣也就不用拿著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聶宣解放了出來,拿著鐮刀站在鄭璃身邊,繼續指揮那些士兵做事:“你們在這裡堆個灶頭,你們去把廚房的鐵鍋拿來,你們把馬背上的糧食卸下來……”
這些士兵都乖乖聽話了。
這些人非常木訥,但做事的速度卻很快。
只是做著做著,這些人也疑惑起來:“戎人!對了戎人要來了!”
他們突然想起,他們不砍柴了跑回來,是因為戎人來了!
不過戎人一直沒來……他們就先幹活好了。
這些士兵按著聶宣的要求搭出幾個土灶,又把軍營廚房裡的鐵鍋拿來,放在灶上,生火燒水。
而這個時候,聶宣已經讓人將張校尉那匹被鄭璃打趴下的馬殺了,然後放血剝皮。
馬血被細心地收集起來,馬肚子被剖開,裡面的內臟一樣樣被取出洗乾淨……
軍營裡的人看著那匹馬,現在一個個全都兩眼放光。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匹馬應該能成為他們的盤中餐。
那些本來很害怕,滿臉茫然的普通士兵,因為期待這麼一頓馬肉大餐,這會兒全都安靜下來,再沒心思去惦記戎人的事情了。
他們都餓著肚子,本來就跑不快,與其一直擔心,還不如先吃飽再說。
聶宣正在安撫軍營裡計程車兵,想下一步要怎麼做,鄭璃這時候,卻是在幫受傷計程車兵包紮。
而她的身邊,已經有士兵去世了。
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也就算了,這幾人會死,還跟自己有關……
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鄭璃,多少有點傷感,覺得難以接受。
逝者已逝,想太多沒用,她就先盡力救治傷者了。
她自己下手的時候有分寸,主要是對著親兵的腿動手的,那些親兵並無大礙,而那些普通士兵……
他們之中,除了某個人是逃命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腿,其他人不是受了鞭傷,就是受了刀傷。
那些受鞭傷的,鄭璃先放在了一邊,她找來針線用水煮了煮,先給受了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