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跪在墊子上,佯裝虔誠地求佛。小沙彌見狀也不再打擾,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穆遠靜默地跪坐,閉著眼睛完全無視了周圍來來去去的香客,他們都是悄悄地來,匆忙地上香離去。
“穆遠,你的心中有所求嗎?”穆遠在心中暗暗地問自己,他並不是無慾無求的人,若是佛祖真能有求必應,那麼自己也不會吝嗇真心跪在佛前祈求吧!但是他知道佛祖從來只會俯瞰著人間的疾苦,卻從來不會顯身來救苦救難。
那些因為戰爭而活在死亡恐懼中的百姓,他們的口中從來都沒有少了神佛的身影,他們的祈求也無一不是最真心的虔誠,但是戰火仍舊會摧毀他們的家園,奪取他們的生命。
穆遠從來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選擇,無論是十四歲的時候跟隨母親和姐姐上戰場,還是為了家族放棄自由來到京城,或者是後來遇到清泱賠上真心,即使最後得不到完美的結局,他也從不後悔。
“將來要怎麼樣呢?和她合離嗎?”穆遠在心底想著未來的可能,“這大概不太現實,我和殿下都是身不由己罷了。”只是讓他冷漠的清泱朝夕相處,實在是一種很大的煎熬。
“穆將軍?”穆遠的耳旁響起了一個驚訝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偏頭看去,便看到了跪在自己旁邊的文承卿。
“是文公子!”穆遠點頭致意,對於在護國寺遇到文承卿一事,也感到十分意外。
“是,我與父親前來還願,到了這裡卻看到一人與穆將軍十分相似,所以便待父親去方丈離開,冒昧出言探問。”文承卿將由來娓娓道來,若是平日裡他可不會主動與人打招呼,更不用說是一口氣說上這麼多話了。只是穆遠於他,意義非凡,能夠偶遇已是極大的緣分,哪裡還會再冷淡以對呢!
“嗯,”穆遠並無心思與文承卿閒聊,兩人的交情淺淡,而且文承卿比不得蕭瑾瑜善解人意。穆遠自然不會將自己的苦惱與文承卿提起。
“我來這裡是不得已要陪父親,卻不知將軍為何在這樣的日子前來,殿下……殿下她也不作陪嗎?”文承卿斟酌著開口,卻仍舊是一語便戳到了穆遠心上。
穆遠聞言沉默不語,文承卿見狀便知是自己說錯了話,便也不再追問下去,一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穆遠卻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便開口道:“文公子還請見諒,只不過是家事繁雜,故而恕我不能與公子明言。”
“無妨,穆將軍隨意便是。”文承卿溫和說道,面上毫不在意。
穆遠又不再開口,沉默了許久問道:“在文公子看來,穆遠是什麼樣的人?”
“這……”文承卿沒料到穆遠會再發問,思索了片刻回答道:“穆將軍曾救過在下的性命,在我心中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更是世間無人能夠企及的男兒。”
“果真有你說得這麼好嗎?你可知我的雙手也曾沾滿無辜者的鮮血,在他們眼中,我不是守護國家的英雄,只是侵略的屠夫。”穆遠道。
文承卿一時無語,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其實他對於穆遠,根本一點兒都不瞭解,說到底也只是盲目的崇拜而已。
文承卿和穆遠說話間,周圍人已經悉數走盡了,天色漸暗,小沙彌來到大殿為油燈添上些許的燈油。雙手合十道:“二位施主,天色已暗,外面下起了大雪,二位……”
文承卿和穆遠對視一眼,文承卿道:“我的父親與你們方丈交談,不知父親的意思是?”
“宋官人的意思是馬上啟程,趁著雪還沒有厚積,趕緊回府。”小沙彌回答道,其實他就是奉方丈的囑咐前來告知文承卿的。
文承卿聞言看了看穆遠,又看了看前來報信的沙彌,面露難色。
“文公子回去吧,不必擔心穆遠了。”穆遠道,說罷仍舊跪坐到墊子上,對著小沙彌道:“護國寺可有空著的禪房,在下恐怕要再此借宿一晚了。”
“有倒是有,只是……”小沙彌欲言又止,其實他覺得穆遠一個男子,實在不宜孤身在外住宿,但是穆遠添了許多的香油錢,也讓他不好拒絕。“那好吧!我去替施主打理禪房。”
穆遠說完了見文承卿還站在原地,便衝著他道:“這下文公子不用擔心了請回吧!”
文承卿聞言點頭,作勢要回去,正好有家中的小廝茗宋見他久久不出來,便帶著他的披風過來接他。
“公子,快點兒走了。”茗宋說著替文承卿披上了披風,催促著他離開了。
文承卿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大殿,冒著風雪走向文府的馬車,正要上去卻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