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壽禮,想請我娘過過目。”
郭伯言不懂針線,嗯了聲,低頭哄兒子了。
林氏接過女兒繡的帕子,兩面都仔細瞧過了,笑著鼓勵道:“安安針線越來越好了,你祖母肯定喜歡,快收起來吧,別弄髒了。”
得到誇讚,宋嘉寧很高興,聽見弟弟咿咿呀呀的聲音,已經半天沒陪弟弟玩的她,不由盯著弟弟看。郭伯言還沒抱夠兒子,但看出女兒杏眼中的渴望,他笑笑,示意宋嘉寧到榻上坐著,再把茂哥兒交給女兒。
四個月的茂哥兒,白白胖胖的,大眼睛烏黑靈動,已經能認出身邊常見的親人。看到姐姐,他小嘴兒一咧,露出粉嫩的小牙床,宋嘉寧稀罕地不得了,一手抱著弟弟,一手抬著,用手腕上的玉鐲子逗弟弟。
林氏看看這雙兒女,想起一件事,對郭伯言道:“今日戶部侍郎劉大人的夫人過來探望母親,拉著庭芳的手誇了半晌,我聽她話裡,好像有撮合庭芳與他家二公子的意思。”
關係到姐姐的婚事,宋嘉寧偷偷豎起耳朵。
郭伯言想也不想道:“誰來問都不用放心上,政昌是我親眼看大的好兒郎,只要初六庭芳相上了,咱們兩家便可以正式議親了。”他與鎮北將軍韓達是過命的交情,韓家只有韓達一房,女兒嫁過去是唯一的少夫人,沒有妯娌煩惱,上面的婆母打小就喜歡她,再合適不過。
林氏自然知道韓家好,輕輕感慨道:“就是太遠了,我怕庭芳一個人在那邊住著,想家。”
郭伯言沒說話,他也捨不得女兒遠嫁,但韓家是女兒下半生最好的歸宿。
宋嘉寧低著腦袋看弟弟,耳朵卻把父母的談論都聽進來了,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有對庭芳姐姐的不捨,有知道韓家是姐姐良配的開心,也有一絲酸酸的苦澀。如果上輩子,父親母親都好好的,他們肯定也會這樣輕聲細語地商量她的婚事吧,為她挑選最好的丈夫,風風光光送她出嫁,有孃家撐腰,她的丈夫也不敢隨隨便便將她送給旁人……
沉浸在上輩子的孤苦無依中,手腕突然一重,宋嘉寧回神,就見茂哥兒兩隻小胖手居然抱住了她不知不覺放低的胳膊,使勁兒往他嘴裡送呢。看著弟弟張開的小饞嘴,宋嘉寧突然忘了所有不快,低頭跟弟弟貼了貼額頭。
上輩子苦就苦吧,這輩子母親還活著,繼父對她也很好,還多了一個親弟弟,有這麼多關心她的孃家人,宋嘉寧相信自己這輩子會像庭芳姐姐一樣,嫁個能給她安穩日子的好男人。
到了初六這日,韓夫人母子來暢心院給太夫人拜壽時,宋嘉寧與三芳早就提前躲在側室了,庭芳羞澀一個人躲遠遠的,宋嘉寧與蘭芳、雲芳藏在門簾後,期待地往外看。宋嘉寧一個人佔了一邊,韓政昌母子是並肩走進來的,幸好韓政昌生的十分高大偉岸,讓三姐妹看了個清清楚楚。
男人算不上多俊朗,但絕對是相貌堂堂,宋嘉寧印象最深的是韓政昌挺直的鼻樑,顯得特別正派。自己看夠了,宋嘉寧跑過去將羞答答的姐姐拉了過來,她掀開一絲門簾給姐姐看。父親祖母為她挑的男人,庭芳哪能真不好奇呢,半推半就地朝外瞥去,第一眼注意到男人很高,比哥哥還高,第二眼覺得男人偏黑,沒有哥哥好看,最後忍著矜持再看一眼,又覺得還可以,長得周正,品行有父親把關,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看過了,庭芳紅著臉走開了,當日壽宴散席,太夫人單獨詢問最疼愛的大孫女,庭芳羞紅臉頰點頭,應了。太夫人總算了卻一樁心事,又特別不捨,向郭伯言林氏轉達完孫女的心意,便把婚事交給林氏安排,她一心一意陪孫女。
鎮北將軍韓達父子二月底就要返回邊疆,恰好下旬有個吉日,兩家婚事正式定了下來,約好年底韓家爺倆回京述職時完婚。
大事解決了,韓達父子縱馬離京,只留韓夫人坐鎮將軍府,操持聘禮等事宜。同一日,楚王府派人給衛國公府下了喜帖,邀請郭家眾人於三月十八這日,到楚王府喝喜酒。郭伯言行事謹慎,暗中打聽,得知楚王廣邀群臣乃宣德帝授意,這才放心。
楚王乃宣德帝長子,第一個兒子成親,宣德帝自然希望辦得熱熱鬧鬧的,彰顯天家威儀。
衛國公府這邊,赴宴的男客只有郭伯言父子,女眷由太夫人帶著宋嘉寧、雲芳這兩個小丫頭,王府重地,去的人太多,容易惹麻煩。
要去王府吃喜酒,宋嘉寧前一晚早早睡了,翌日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街上有動靜。宋嘉寧睜開眼睛,窗外還黑著,萬籟俱寂,有車輪滾動聲轆轆遠去。宋嘉寧打個哈欠,懂了,應該是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