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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被柔和的燈光照成了緋玉。

郭驍隱在父親斜後方的陰影中,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趙恆看向乳母,乳母心領神會,抱著剛吃飽一頓正精神的小郡主走過去。趙恆接過女兒,襁褓遮得嚴嚴實實的,他抬起擋住女兒小臉的兜帽,然後就對上了小丫頭那雙烏黑明亮的杏眼。昭昭咧嘴笑,趙恆也笑了下,重新遮住女兒,與宋嘉寧對個眼色,率先朝國公府正門走去。

郭伯言帶著一家人出去送,一直到壽王一家三口看不到影了,郭家眾人才各回各院。

郭伯言留下了長子,來到書房,郭伯言沉聲問兒子:“王爺的意思,你明白了?”

郭驍直視父親,面無表情道:“兒子早已答應父親會娶端慧為妻,不再過問王府之事。”

郭伯言不信兒子輕易能放下,但他很確定兒子不敢在壽王離京這段時間做什麼,只問道:“你準備何時去求皇上賜婚?”

郭驍不假思索道:“七月姑母壽辰,我想借送禮之機先向姑母求娶表妹。”

郭伯言聽兒子答地這麼快,看來是真的考慮過,稍微放了心。

該說的說完了,郭驍向父親告辭,走出書房,阿順提著燈籠迎過來,替他照亮。夜風寒冷,回頤和軒的路上,郭驍看著阿順手中隨風搖曳的昏黃燈籠,腦海裡卻是壽王幫她戴兜帽的那一幕,與她捱得那樣近……

郭驍閉上眼睛,記起了她出嫁前的情形,堂弟捉弄她,她撞紅了鼻子,他走過去檢視她傷成什麼樣了,當時兩人捱得也很近。她鼻子酸,杏眼中汪著淚兒,嬌弱可憐,他真的很心疼,很想幫她揉一揉,但他不想讓她知道,非但沒有安慰她,還罵她“該”。

如果,如果他照實說了,如果他幫她揉鼻子了,她會不會少怕他一點,會不會相信他的心?

這個問題,郭驍思索了一晚,徹夜無眠。

宋嘉寧也差不多一晚沒睡,但她不是睡不著,而是不想睡,抱著她的王爺捨不得鬆手,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後來好像又被他弄醒一次,迷迷糊糊的,宋嘉寧隱約聽到了雞鳴,放縱過後,又在他懷裡入眠。

趙恆一動不動地抱著她,等她睡沉了,他看看外面矇矇亮的天,這才小心翼翼放她躺到枕頭上。夫妻倆徹底分開了,趙恆撐在一側,低頭看她,想再摸摸她嫵媚的臉,卻在快碰到她的那一瞬,生生忍住了。

他不想弄醒她,不想她送他,送了,她肯定會哭,她一哭,他離開地更艱難。

“安安。”趙恆輕聲喚道。

宋嘉寧閉著眼睛,睡顏安詳。

趙恆笑了笑,最後看她一眼,起身離去。轉到耳房又看了兩刻鐘女兒,趙恆親親女兒的小胖臉,終於壓下所有不捨,去前院與兩位幕僚匯合,天沒大亮就出發了,福公公作為他的左膀右臂,自然也要同行。

馬車轆轆遠去,壽王府門前,很快又恢復了靜寂。

王府後院,勞累一晚的宋嘉寧,不知不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習慣地往王爺懷裡靠,整個人卻撲了空。跌在床上,宋嘉寧迷茫地睜開眼,這才發現帳內早就亮了,而偌大的拔步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原本王爺睡著的地方,空蕩蕩的,除了,枕頭上多了一封信。

猜到他偷偷地走了,宋嘉寧心突然就空了,身體僵硬地趴在那兒,半晌沒動。

不知過了多久,宋嘉寧總算恢復了一些精神,裹著被子坐起來,拾起那封信。展開淺黃的宣紙,上面是她熟悉的清逸字跡:

勿念。

那麼大的一張信紙,就兩個字,冷冰冰的,像他的人。

宋嘉寧反覆盯著這兩個字,左看看右看看,眼淚無聲滾落。王爺好狠的心啊,不叫她送行也就罷了,留封信才只寫兩個字,一句暖心的話都沒有,還不如不寫呢!

宋嘉寧又委屈又不捨又難過,想嫌棄信短,卻又捨不得嫌棄,再看兩眼,才輕輕疊好信紙收起來,藏到床邊的櫥櫃中,留著每晚睡覺前拿出來看一看。她醒了,乳母抱著小郡主過來了,見王妃蔫蔫的,乳母感慨道:“王妃,王爺越是不讓您送,越說明您在王爺心裡的份量重啊,牽掛太重,就捨不得走了。”

宋嘉寧低頭看女兒,小丫頭沒心沒肺的,根本不知道父王丟下她們娘倆跑了。

宋嘉寧強顏歡笑,安慰女兒也安慰自己般,小聲地哄道:“父王去做大事了,為民除憂,昭昭要好好吃飯,等你會爬了,父王就回來了。”

昭昭一眨不眨地望著孃親,忽然蹬了蹬腿,好像著急快點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