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彎彎曲曲的礦道里左拐右轉之後,終是在那富麗堂皇的地宮之中,看見了莫子元的身影。
四人兩頭,就那麼堪堪對望。
莫子元見了這情景,自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他既不驚慌,也不膽怯,甚至還笑了笑。只是映著那滿是鮮血的背景,怎麼看,都透著詭異。
幾番對視之後,莫子元開了口,
“我從未在人前說過我母親。因為我恨她。我恨她只是一個婢女,只能給我一個庶子的名分。”
孟竹聽此,不由說道,“那是你的母親,你……”
“二師兄!”不待孟竹說完,莫子元便高聲打斷了他,“先聽我講完可好?”
“母親還在世時,總是溫柔的抱著我,將我納在她的懷裡,然後說起那年,柳清月下吹笛的樣子。”
“小時候的我,只覺得世上再沒有比母親更溫柔的人了,也再沒有比柳清月下吹笛更美好的畫面了。”
“可等我長大之後,我才明白,母親那不是溫柔,而是自欺欺人,是無可奈何!她盼著有一天柳清回來接她,接她再次回到那個華美的夢境!可她註定等不到那一天的來臨,因為柳清的懦弱!連自己愛的人都護不住的人,也只有吹笛弄簫,慰人慰己了!”
“如若我娘不是一介丫鬟,如若他柳清不是修為低下,不敢抗爭。這一切的一切,一定不會是這樣,我也不必忍受著白眼和欺辱長大!我娘她也不會再受盡屈辱之後身死,更不會連死了,都無所可依!”
“權力,權力!”
莫子元突然看向秦煜,
“大師兄,你可知道,我不過就是因為有了這權力,便輕輕鬆鬆的殺了那女人,贏了我娘一輩子都沒有贏了的局!那天,就是大師兄剛回潯陽城的那天,那不可一世的柳雲就跪在如意閣的後院,就那麼跪在地上求我!這便是權力的滋味,這便是勝利的滋味!一旦嚐到這樣的滋味,我怎麼可能會願意失去這滋味!”
莫子元早已沒了之前的鎮定模樣,臉上滿是瘋狂的神色。
“所以當我五歲那年,被那陰山老鬼看中,收為入室弟子的時候,我便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哈哈哈哈。”莫子元長笑一聲,只是那聲音裡藏著的,是濃濃的淒涼與悲苦。
“什麼‘入室弟子’,不過是個備用爐鼎罷了。可那陰山老祖實在是讓我噁心,所以當晏幾派選小童進入正陽宗時,我便自告奮勇,進了這裡。”
“所以從始至終,我都是魔修之人。”
莫子元突然又笑意盈盈地看向孟竹,
“二師兄,你可是來叫我背叛師門的?”
孟竹見莫子元的神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孟竹只當是莫子元一時被那魔修之法所引誘,而誤入歧途,卻不妨莫子元根本就是魔修的探子!怪不得莫子元對道俢之法不甚在意,那是莫子元根本就不能修行道法啊!
“二師兄,我便就是那魔修呢,我便就是要擾亂這天下,便就是要對正陽宗不利,你,會拿我如何呢?”
莫子元看著孟竹,眼裡滿是期盼。
也許二師兄可以不在乎是非對錯呢?
也許呢!
孟竹緊閉雙眼,手更是緊緊攥著,就連手心多了幾道紅痕,也是不知。
突然孟竹一躍而起,雙手一揮,那滿是飛沙走石的狂風就往鳳染那裡而去!
“那我便親手縛你去刑堂,請掌門與師尊一齊定奪!”
莫子元聞此,苦笑一聲,一股魔氣也從手心鑽出,與那狂風拉鋸起來。
鳳染抬頭望了望秦煜。
鳳染心裡不甚明白,昨日還是兄友弟恭的師兄弟,怎的今日就已是性命相搏,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道俢的世界,怎的變化如此多端?
秦煜見鳳染望向自己,便也看向鳳染,
“去幫孟竹,拿下子元吧。”
鳳染雖是不甚明白為什麼要拿下子元,但哥哥說的定是對的,便也加入戰局,與孟竹一齊攻向莫子元。
鳳染身後化出一隻金光鳳凰,那鳳凰展翅飛起後,便噴出一股九轉雷火。那雷火將孟竹的狂風和莫子元的魔氣一齊吹散後,便直往莫子元命門而去!
莫子元被那雷火打了個正著,猛地撲倒在地上,吐了口鮮血。
可莫子元仍是半點不懼,竟是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加上那滿臉的鮮血,倒有了幾分猙獰之意。
“大師兄,我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