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東旁若沒聽到他身後霍笙的話,進了自己的屋。
“霍知青,放你屋裡你總不能兩隻腳踩兩臺縫紉機,咱不能這麼闊氣啊。”徐力爭聲音帶著調侃的笑意,把霍笙屋裡的縫紉機挪了出來,“放東子屋裡,他有事沒事還可以踩踩,多好。”
“啊????”這除了阿婆難不成趙衛東一個大男人也會做衣服?
徐力爭笑笑沒再說話了,吹了個口哨,搬起縫紉機扛在肩上進了東子的屋子。
找了個角落放下縫紉機,徐力爭終於笑出聲,“呦,來,霍知青有錢,縫紉機自己有,這臺你留著自己玩吧。”
一回屋就躺到床上的趙衛東沒說話,從兜裡掏了只煙,擦火點菸,吸了一口吐出菸圈,“你胡說八道什麼,沒事,可以走了。”他說著把煙盒丟給徐力爭。
徐力爭笑著從煙盒裡抽出一隻煙,藉著油燈的火慢慢點燃,“行,我走,東子,你要是縫紉機送不出來,可以考慮送送我。”
趙衛東斜睨了他一眼,徐力爭立馬道,“好,不送就不送,我走了。”他樂呵的出了門,搖搖頭。
阿婆進來給他在床邊放了個水壺和乾淨的碗,免得他晚上找水喝,“你,你這,縫紉機,真是買給我老婆子的?”
趙衛東吸著煙嗆了一口,好不容易平穩了氣息,想起剛剛在霍笙屋裡看到兩臺縫紉機的情況,他揉了揉自己紅通通的耳朵,皺緊了眉,“縫紉機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那女人上哪買的,這可是蝴蝶牌的縫紉機,不是地裡的玉米棒子。
阿婆笑了笑,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虎子吵著要和你睡,我看你今天才回來就沒讓他過來吵你,你今晚好好睡。”說著給他拉了拉被子出去了。
微亮的油燈下,趙衛東抽完了一支菸,他盯著屋裡的縫紉機,皺起了眉,半響,他把煙掐了,拿起床邊的柺杖,一瘸一拐的下了床,去櫃子里拉出一塊冬天蓋的厚棉被一咕嚕的蓋到縫紉機上。
蓋的嚴嚴實實,不見縫紉機的任何邊角。
眼不見為淨,看了心煩!
趙衛東回來的隔天,就有不少人上門收到訊息來探望,他是二隊的前生產隊隊長,來看的人也多,但第一個上門的卻是縣上公社的支書,他特意來問了情況,和趙衛東說了一些事情,還給趙衛東一筆在山體滑坡救人時補貼的錢。
錢用信封裝著,癟癟的,趙衛東當著公社支書的面開啟了看,笑了一聲,果然沒有多少,做的是面上的功夫。
不過他一點沒客氣,雖然錢不多,但該是他的他就不會不要。
隨後上門的是抵了趙衛東位置的二隊新生產隊隊長,說了一些客套的話,還問了一些關於生產隊上的問題,特意拿了一個本子來做標記,看著很認真、實在。
趙衛東懶洋洋的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捏著一支筆給新上任的生產隊隊長在本子上勾勾畫畫,他認真做事的時候,整個臉龐少了年歲的稚嫩,看著也不流裡流氣,五官沉穩,霍笙坐在院子裡曬穀粒,她撐著下巴,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心砰砰砰的加快了跳動。
其實趙衛東長的還是蠻俊俏的。
霍笙淡定的移開視線,用竹爪耙撥了撥腳步飽滿的穀粒,其實趙衛東人挺不錯,可惜脾氣不好,總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瞪著人的時候嚇人的很。
在霍笙移開視線的同時,趙衛東看向了她,正午的太陽足,霍笙頭上戴著遮陽的帽子,只露出半個小下巴,衣裳的手袖捲到了手肘的位置,白瑩瑩的一小段蓮藕段似的面板看著刺眼,風拂過撩起幾縷髮絲看得趙衛東忽的收回了視線。
他這樣盯著人看,太流氓了。
和新隊長又說了一些問題,趙衛東倒是沒把隊上的情況藏著掖著,交底的乾淨,反正以後生產隊隊長的事和他沒什麼關係了,交代清楚了,免得到時候扯皮說不清楚。
其實新隊長今天過來,探望、問隊上的情況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來探探趙衛東的腿傷的情況,他才當上生產隊隊長沒幾天,這要是趙衛東腿好了,不用幾天他就得下臺了。
沒誰不願意幹生產隊隊長,油水那麼足,隊上的事都是他一口說了算的,做了幾個月的時間,誰都不想從這個位置上下去。
“你好好幹,我這腿能醫好,走路看不出問題,不過幹太累的活是不行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以後隊上的事都由你說了算。”趙衛東慢悠悠的說出一句,倒是讓什麼話還沒問出口的新隊長有些尷尬了。
他比趙衛東年紀大,有信心,只要好好幹,肯定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