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宏剛正把手上的手套脫了下來,拿了一副眼鏡戴上,口氣有些冷硬,“不用,我來過這裡,知道他家在哪裡,你帶霍笙回去,別把一個姑娘丟這裡,我找趙大牛就是問幾句話,沒多餘的事情,和你和你母親和父親沒有關係。”
覃宏剛這話讓趙衛東微怔,因為覃宏剛從沒有用這種口氣和他說過話,這個男人對自己愧疚,總是表現的很和善,還透著一絲討好,趙衛東一時站在原地沒動了,而覃宏剛已經帶著司機朝趙大牛家的方向走去了。
在趙衛東的記憶中,覃宏剛回城之後,只來過河溝村一次,就是他爹孃死的時候,那也是趙衛東第一次見到他,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哪怕是後來自己的腿傷了,這人也沒有到河溝村,只是在縣上等著他而已。
一個只來過一次的人為什麼會對趙大牛家這麼熟悉,趙衛東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路邊上霍笙已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知青,是上次他和買書的那個知青,正騎著腳踏車從田埂邊上過,霍笙忙走過去打招呼,拜託他幫忙把東西送到趙衛東家,然後轉身從趙衛東身邊擦身而過,朝剛剛覃宏剛走的方向去了。
“……誒,你這女人等等。”
趙衛東驚覺,拉住人,想了想微擰著眉沉聲道:“我們回去,我不去了,這是覃宏剛和趙大牛的事情。”
“趙大牛應該是做了什麼,不管怎麼,我身為你的物件有知情權,我想去,你要不想去,那就先回去,等我回去了再告訴你訊息……我對你爹……覃宏剛的戰鬥力蠻好奇的。”確實排除掉其他的原因,就趙大牛那一家,霍笙已經體驗過了一次,又難纏又麻煩關鍵是還耍賴,覃宏剛一個部長,是文化人,遇上趙大牛一家,不知道會不會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所以霍笙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一溜煙的從趙衛東的面前跑了。
真的是一溜煙,因為幾分鐘就拐進了前面拐角的麥田裡,趙衛東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覃宏剛走到趙大牛家的時候,在門外停了幾分鐘,他站在門外看著趙大牛家的屋子,門外似乎剛放過炮仗,落了一地的炮仗灰,覃宏剛看了一會,隨即又看了看趙大牛家隔壁的屋子,眼眸漸漸冷凝的有些嚇人,他在這個位置上慣了,對著人通常都是溫和內斂的,這會卻露出一點不太符合身份的氣息,他示意旁邊的司機上前去敲門。
“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屋子裡面的人應了一聲,來開門是苗金花,她繫著圍裙,手裡還拿著一個剛從地裡拔的蘿蔔,乾癟的臉頰一側鼓鼓的,她咬了一口手上的蘿蔔,看外面的司機面生的很,“你是誰?是不是敲錯了?”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司機挪開身子,站到一邊,覃宏剛上前兩步,嘴角帶笑,客氣道:“老人家,沒找錯,我找趙大牛,他認識我的。”
“找我兒子?你是……?”苗金花看眼前的男人,咀嚼的腮幫子慢慢停了下來,她看著剛剛說話的人,這人從穿著到佩戴看著都不一般,手腕上還戴著金燦燦的手錶,一看就是值錢的東西,她眼睛略遊戲發直了,但怎麼總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有點稍微眼熟,似乎和什麼人像的很,按道理,這麼富裕的人她應該是有印象的。
苗金花一時忽的有些警覺了,來個人就說認識他兒子,會不會是上門來佔便宜,或者是騙錢的,她堵在門口,沒有請人進來的打算,覃宏剛低垂下眼簾,旁邊的司機知意之後,立馬直接推著苗金花大步踏了進去。
苗金花根本不察,加上司機可沒留力,一把就把這個老女人推翻,苗金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愣了一會,下意識要嚎。
“娘,咋——”從廚房裡鑽出來的趙大牛喜氣洋洋的,手裡還拿著剛剛鄰居送來的紅雞蛋,結果在看清覃宏剛之後,他一張黑色的臉直接嚇的剮白,呆住了。
覃宏剛波瀾不興的說道:“打擾了。”
趙大牛一聽,險些把手裡的紅雞蛋都捏碎了,他點了下頭,忙轉回身去抬了個凳子出來。
“這不是覃先生?你怎麼來了,來來來,快坐。”他燦燦的,臉上的笑有些難看,連要把地上苗金花扶起來的事情都忘記了,只忙著招呼覃宏剛。
苗金花看他兒子對這個闖進家門的人畢恭畢敬,一時也犯了慫,她從地上爬起,轉去廚房端了兩碗熱水出來,出來的時候想了想,還往熱水裡面放了一小撮茶葉,不過沒捨得多放,就幾根茶葉。
覃宏剛朝苗金花禮貌的笑了一下,一點也沒客氣,端起大碗茶水喝了一口,慢慢的朝趙大牛說道:“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你家真是大變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