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濮陽的兵士不能輕易調動,這個道理平樂清楚。
可曲城遇襲,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靜下心來,這便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嗎?
當晚,送來的晚膳平樂動也沒動,草草洗漱,平樂將自己摔到榻上,她在想,想如何能幫周悠度過難關,又不損濮陽一兵一卒。這很難,幾乎不可能。可平樂知道,現在沒人會幫她,她也不會自私的因為平安,而讓濮陽陷入險境。
平安是自己的兒子沒錯,為了平安,她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替死。
可濮陽百姓誰家沒有孩子。
若為了自己而罔顧旁人性命,便是救下平安,她也因罪孽深重而一生受良心的譴責。所以平樂並沒去找殷裔。也許殷裔會分兵去援,可是那得是殷裔出於大局的考量,而不是受她一個女郎的哭鬧,雖然她很懷疑自己的哭鬧能否影響到殷裔……
躺了許久,平樂毫無睡意。當務之急是弄清到底是哪股勢力襲擊曲城,對方有多少人嗎?用什麼攻堅辦法?是傳統的架雲梯強攻,還是利用密道之流……
搞不清楚這些,她在這裡胡思亂想根本無用。可要想搞清楚,她便無論如何也得去曲城,便是派人再探,就算搞清楚了,恐怕到了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想到這裡,平樂起身。
此時己是深夜,平樂知道不是尋殷裔的好時候。可她己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去救平安,她不管殷裔在不在意平安,於她不說,平安是她的命,孩子要真的出點什麼事,她必會陪著孩子一同去的。
自從平芷來訪後,殷裔便己解了平樂的禁足,所以院門只是有護衛守著。見這麼晚了平樂還要出門,不由得出聲道。
“女郎,很晚了,女郎還是明早再出門吧。”
平樂搖頭。
“我要見郎君,現在便要見。請帶路……”在平樂堅定的目光中,那護衛不由得點頭。護院在前,引著平樂進了浮香苑,卻不是去殷裔的房間,而是將平樂帶到浮香苑殷裔的書房外。“女郎稍候。在下去回稟郎君。”
隨後那人小跑著上前,很快回來,示意平樂自己進去。
平樂謝過。邁步向書房而來。
浮香苑她並不陌生。這間書房自然也不會陌生,初次入殷氏,殷裔不在的日子,她沒少在書房打磨時間。總覺得書房中有殷裔的味道,無端的讓她安心。
時隔幾年,再次踏入殷裔的書房。平樂心中不由得感慨。
時光真的毫不留情,幾年前初入殷氏時,她不過十六韶華,轉眼間,她己不再年輕。而殷裔。也不再是那個未及冠的少年郎,儼然己是一個ding天立地的郎君。
他可以一力肩負起殷氏的重責。可以開僵拓土。己窺見一代梟雄的雛形。
也許幾年後,他真的可以問鼎那個讓天數人瘋狂的高位。到那時,他們會如何?
相忘了江湖?還是被他禁錮在深宮中,做那深宮中一隻沒有自由的鳥兒,漸漸凋零而亡。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會傷心吧。
這真是一件即可笑又讓人傷心的事。如果可能,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不是每段感情都是大團圓結局,也許這才是所謂的缺憾美……發現自己想的太遠了,平樂斂起面上的表情,叩響了房門。
隨後推門而入,殷裔坐在榻旁,身上披著一件外衣,似乎早己睡下,卻被她吵醒了。
所以臉色可想而知。
“何事?”見平樂只是呆呆的立在門邊,殷裔不耐的問道。
平樂一激靈,陡然從殷裔的語氣中回神,該死的,她怎麼選了個這樣的時機,以為殷裔日理萬機,不會這麼早便歇息的,不想卻被自己吵醒了。此時說離開之事,無疑於火上澆油。
平樂猶豫著,最終心一橫。左右都是個死,平安若出事,她就算死了也無法瞑目。
“郎君,阿樂想離開……”
“離開?”殷裔似乎不太清醒,淡淡的重複著平樂的話,隨後目光忽然一正,刀子般的看向平樂。
“想走?你覺得可能嗎?”
“我知道郎君不會輕易放我離開,可我真的有要事。就算郎君阻止,我也會想辦法離開的。”平樂其實有幅倔強脾氣,平時沒人招惹時,她可以很和善,可若有人挑頭,她不介意向對方展示一下自己的那八匹馬都拉不回的犟……
殷裔笑了,只是笑的毫無溫度可言。
“你大可一試……”
平樂恨的咬牙切齒,剛剛她有些虛張聲勢,想著或以可以激得殷裔與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