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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揚揚然。令人心頭一片明淨。笛聲漸漸澄透嘹亮,在鹿山數百里蒼山莽林間,越發輕靈,越發空明,聽者如行蘭苑仙境,俗念全消。

山路上的人們不知不覺都已駐足抬頭,沈雪和簡鳳儀、喬妙玉也不覺走出原木亭,尋聲而望。

原木亭的正南方,遠遠的有一座孤巒。臨近正午的陽光從高天恣意揮灑,在空氣的折射下,幻化成一道無垠無際的光幕,那孤巒便在這光幕之中,若隱,若現。在那孤巒的峰頂,依稀有個冰白人影翩翩起舞,旋轉,遊走,騰躍,舒展,影隨舞而躍動,光隨人而明晦,似真,似夢。

忽然間,笛音一轉,變得歡脫熱鬧,好似從天上來到人間,一派草長花開、鶯歌燕舞的好春盛世,正是天上有無塵仙、人間有富貴花。在這無邊繁華之中,笛音突然高亢,恰似一朵白蓮花蕾躍出水面,帶著與眾不同的明潔清華,緩緩展開白如白雲的花瓣,幽幽地,幽幽地,在陽光下綻放……

空山寂寥音猶在,光影陸離人不見!唯餘滿山相思意,撿不盡碎成渣渣的玻璃心!

沈雪大震,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三四分,美人如花隔雲端,喬三登場,沒有亮瞎人的眼,卻收走了人的魂,男人的,女人的,一併收走了。沈雪顧不得多想,趁著山道上的人們還怔怔忡忡地發著呆,快步向山下跑去。三百個臺階,向上很困難,向下還算輕鬆,找到自家車馬,騎上沈世榆花光積蓄買來的烏騅馬,揚鞭向長安城的方向急馳。

黑馬,黑衣,蒼白的臉。

許家大宅原本位於東大街,許閣老去世之後,許家無人撐起門楣,很快坐吃山空,不得不賣了老宅,買了位於西城的一處院子。

延慶帝登基也有了十多年,南楚各地局勢相對穩定,都城長安更是一年比一年人多,數年前拓寬車馬道,許家的院子便正對著西大街,如不是許老夫人顧著許家官宦的臉面,早就蓋起臨街鋪子來。

沈雪之前送過杜紅薇回許家,雖然知道許家院子臨街,可一眼望過去,一時找不到究竟是哪一處,下了馬正向路人詢問,身後響起一道醇郁如酒、中人慾醉的聲音:

“跟我來吧。”

沈雪怔了怔,回過身來:“葉指揮使?你不在鹿山當差,回城來了?哦,迎駕,聖駕安危繫於你們御林軍哦。”

葉超生抿了抿嫣紅的薄唇:“我一直跟在你後面。小雪,你臉色很差,匆匆騎馬回城,出什麼事了嗎?

沈雪想起那兩位許家小姐的辱罵,對葉超生這個禍首也擺不起好臉,冷冷問:“最近幾天你還住在許家嗎?許嘉騰回來了,你知道嗎?”

葉超生牽著白馬,與牽著黑馬的沈雪並行,回答道:“沒有,一直忙指揮使司內部的事情,求個方便就住在軍營裡,我知道許嘉騰回來了,許老夫人給我送過信,讓我回許家聚一聚,我還沒得了空,等重陽節過後吧。”

沈雪舒了口氣,若葉超生知道許嘉騰休了杜紅薇,卻瞞著不告訴她,那麼等她對許家下手的時候,必不會放過助紂為虐的他。

前方的街道出現擁堵,似乎有很多人在圍觀熱鬧,伸頭跳腳的大擺我想看得再清楚些的樣子。

葉超生皺起了眉:“怎麼回事,這兒離許家已經不遠了,出什麼事,堵得水洩不通的。”

沈雪本已蒼白的臉色在聽到葉超生這句話的時候,刷地失去最後一絲血色,她丟開韁繩向人群衝過去,不顧一切騰身躍起,踩著旁人的肩膀往人群裡跳。瞧熱鬧的人們被嚇了一跳,慌忙躲開,倒給後面的葉超生讓出一條路來。

許家大門東側有一株官府種植的梧桐樹,枯黃的樹葉不時從樹上飄落。沈家看到一枝粗莖幹上掛著一條紅綢帶,紅綢帶掛著一個紅色人影,紅衣,紅鞋,那紅色,如火,如荼,更如殷紅的血!沈雪禁不止慘叫一聲,拔出腕間的飛刀,向那紅綢帶直飛過去,人隨刀動,雙膝跪倒,接住落下的人。

“紅薇!紅薇姐姐!”沈雪慌手慌腳,一會兒試杜紅薇的呼吸,一會兒試她的心脈,“杜紅薇,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竟是不把我和嫣然姐姐放在心上的,不,紅薇姐姐,是阿雪來遲了,你,你可真傻!”

葉超生怒向周圍瞧熱鬧的人群:“你們,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冷血嗎,瞧著一個大活人上吊,就不知道上前阻攔,救一救她?”馬鞭一抽,揚起一陣塵土。

人們見他穿一身將軍官服,又見他橫眉怒目,不由得心懼,直往後退。

倒有一個布衣婦人不肯後退半步,揚聲道:“這位大人,你不懂,這小婦人是去告陰狀的,誰要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