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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戚專權,然而更多見的是,帝王借外戚之力坐穩江山。又借皇權之威對外戚趕盡殺絕。

延慶帝擺擺手,有內侍上前遞給那御林軍統領一杯茶,待他喝完又續一杯。

如此牛飲十來杯,那統領道:“陛下,隨駕的御林軍不足萬人,抵擋不住衛國公的抵死進攻,葉指揮使新到御林軍,有些統領陽奉陰違,錯失反撲機會,臣奉葉指揮使之命。請陛下下旨,派良將突破衛國公陣營,向長安告急。命令御林軍支援,命令禁衛軍死守皇宮。只要苗皇后和二皇子還在陛下的掌控之中,衛國公便能不打自亂。”

人們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衛國公之死,太多人親見,山下的這位衛國公,怕是當不得真,不過借衛國公之名而已。

延慶帝掃過眾人:“信王,安國公,你們都是衛國公的老熟人,不妨前去看個究竟,這位起兵謀逆的衛國公,究竟是人,還是鬼!”亂軍陣前,信王死於流矢更好。

信王冷冷道:“陛下,本王年老體衰,當不得此大任,即便是衛國公親領大軍前來圍山,他也不會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任本王辨他個一清二白。若論到與衛國公熟與不熟,在這裡的人,有哪一個比得上陛下,聽聞當年陛下禮賢下士,仁愛之至,與衛國公曾經促膝相談,抵足而眠,弗如陛下親往,或可招降。”

給我挖坑,不如讓我埋了你。信王腦中快速運轉,果真是衛國公起兵造反,倒可借力打力,待雙方力疲時一網打盡,如此,還真得派親信暗衛衝下山與長安取得聯絡,不過落雁崮四面懸崖,上下天元寺從來只有一條山路,叛軍扼守山下,哪個有本事衝破千軍萬馬?

安國公揖禮道:“陛下,臣這雙夜盲眼已經好幾年了,每到天黑就昏花看不清,前去辨認衛國公,臣心有餘而力不足也。”

兔死狐悲,若非他與老妻一生無子,只怕落得與衛國公相同的下場。安國公內心唏噓,還是老定國公聰明,把嫡長子養成滿腦子肌肉的莽漢,卻又給他娶回一個精明能幹的妻子,將嫡長女嫁去鎮北侯沈家,更早早地遣出孫輩散到各地軍中。於是,婦人當家的定國公府得以日漸淡出延慶帝的視線。

延慶帝面色陰沉:“信王體衰,由少華侄兒代為前往,安國公夜盲,朕記得鎮北侯府沈二夫人乃是安國公的遠親,不妨由沈尚書代為前往,何時辨清衛國公真假,何時返回向朕稟報。”老傢伙想往後縮,沒那好事!敢違朕意者,死!

簡少華眸子一轉,立即上前道:“臣謹遵聖命,不探得衛國公真假,決不返回天元寺。”

沈凱原聞言怔了怔,默默一笑,亦揖手為禮,領下聖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延慶帝說何時辨清何時返回,那就且辨吧,君不著急,臣急什麼。

火焰依舊在升騰,黑煙滾滾,夜風送過來各種雜聲。物品燃燒的噼啪聲,屋宇坍塌的轟隆聲,僧眾奮力救火的吶喊聲。而自山下傳來的金屬相叩、人喊馬嘶也漸漸清晰起來。

沈雪垂眸,保持端坐的身姿。天元寺糧倉起火,此刻看來必是有人縱火,與攻山的兵馬此呼彼應。

落雁崮特殊的地形,註定只需要守住下山的路,就能圍困住山上的人。然而落雁崮地貌也很特殊,崮頂有良田數百畝。有泉水井十多處,糧油果蔬向來自給自足,單純的圍而不攻根本起不到困死的作用。將糧油付之一炬,將毒投進水井,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殺招,天元寺大廚房的餘糧無法滿足數以千計的官眷兵將。不待天亮,山上必將大亂。

衛國公父子,當年既然能領九大國公之首,自有不俗戰績。能扶持延慶帝登臨君位、苗氏穩坐後位,自有不凡心機。苗家人,把一個忍字演繹成曠世悲歌,賺足了南楚人的同情淚。

然而,盯著南楚帝位的眼睛,遠不止一雙。鷸蚌相爭,誰是漁翁呢?

不一刻,但見四名執事僧押著一人推推搡搡走過來。

“阿彌陀佛!”執事僧氣得聲音直顫。“陛下,這場大火,竟是這癩頭啞僧故意為之,香油食油,新糧陳糧,全被他放了火,水井水缸不知被下了什麼藥,不但不能滅火,遇火還竄出藍綠火苗!這場大火只靠土掩,一時救不得!班首以為。此事事關重大,不敢擅斷,令貧僧將這惡僧交給陛下處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人們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癩頭啞僧的身上,不由自主倒吸了口冷氣。

但見這僧人,一身灰色僧袍已被揪扯得不成樣子,光光的腦袋上有四五處疤瘌,臉上有兩道長長的傷疤,暗紫的肉翻卷滋生,極是可怖,而一雙細長的眼睛,卻比夜空的星星還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