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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慕容遲輕輕托起她的下巴,手指從她眼睛上撫摩過去,她的眼睛,流光溢彩,閃爍著朦朧而又奪目的光芒,他雙臂一帶,擁她入懷,然後把唇落在她的眼睛上,似乎只有這樣,他的心跳才不會那麼狂野,才有一種她真的離他很近的真實,他幾乎可以肯定,以她的性子,不把她的硬殼一鼓作氣敲得稀爛,一待她冷靜下來,她立刻就會像一隻刺蝟,蜷起來,能滾離他多遠,她就滾離他多遠。

冬果垂眸泡茶,口對心說,我在泡茶,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沒聽見……

慕容遲低頭蹭過她的耳垂,清洌的音質吹入她耳朵裡:“有什麼事,要我做的?”

沈雪一呆,把他推到椅子上,按著他的肩,讓他坐下,眨眨眼睛:“聽說你的軍中有一個比較神奇的大夫。”

慕容遲身子微斜,靠在扶手上:“我軍中的大夫都比較神奇,你想問哪一個。”

沈雪睃他一眼,要不要這麼牛叉哄哄的啊,不記得毛老人家的教導了嗎,謙虛使人進步。努努唇,字斟句酌道:“我大哥沈世碩,九年前從奔馬上摔下來,看過很多大夫,保住了性命,右腿卻留下了殘疾,他是長房嫡長子,為此會失去很多。”

慕容遲:“沈世碩是沈凱山的兒子,你爹叫沈凱川,他是你的堂哥。”

沈雪又睃他一眼:“鎮北侯府沒有分家,分不得那麼清,他是我們這一輩中最出色的,一個不因殘廢就放棄自己的人,他的豁達、堅韌,令人敬重。”

慕容遲懶洋洋道:“沈凱原的兒子,沈世榆,也是個很出色的。”

沈雪哼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二哥是庶子,名不正,言不順,若他聽了外人的挑唆,起了爭爵的心思,那就是把短處送給別人拿,承了爵腰也挺不直、說話沒底氣,那樣沈家就很容易被人踩壓,而且,再要想翻身,便是嫡庶兄弟之間的傾軋,踏著自家人的血肉骨頭爬上爵位,無論對外。還是對內,都是元氣大傷。”

慕容遲環住沈雪的腰,抬眸對她溫柔一笑:“聽你的,一會兒我讓何大夫跟你去侯府。”那眯成杏核的眼睛,彎成新月的嘴角,所流露出來的笑意,清明而爽朗,舒展的前額上隱現在面具下的眉宇,似有金色陽光灑落,眼底盪漾的討好意味昭然若揭。如雪白的大薩摩耶。

沈雪仿若看到一條短尾巴在他身後歡快搖擺,趕緊閉上眼睛,壓著怦怦狂跳的心臟。暗道,一定是這些天累著,居然產生了幻覺。良久,心跳回復平靜,她睜開了眼睛。低頭看著靠在胸口的男人,他微笑著,黑亮的眸子裡單純的笑意,可不就是薩摩耶看向主人時的微笑麼!

沈雪撫額,玄幻了,她竟把聞名天下的冰山戰神看成了一隻大型犬!不由自主抿抿唇。抿出一抹淺淺的笑,回應他這真誠到極點的笑,然後。她看到他的眼眸變得更明亮,心念一轉,隱隱覺得有些情緒正在萌芽滋生,努力脫離自己的掌控。

夕陽西下,晚風輕拂。馬車穿過夕陽投下的光影,穿過一棵棵飄落金色葉片的銀杏樹。行駛在寬闊的東大街上,停靠在鎮北侯府門前。走進侯府的沈雪看到了幾個背影,老爹沈凱川從毓秀園出來往紫竹園去,春芽扶著戴深色帷帽的沈霜霜慢慢地向她的攬月院走去,冬草忽匆匆而來,與冬果正走個面對面,沈雪揮了揮手讓她們倆先回聽雨院。

望著府里人影幢幢,沈雪略一沉吟,老太君吳氏五十五歲生辰在即,可算是侯府裡的一件大事,除了遠在燕嶺關的沈凱山,其他人都得賀壽。

芳菲園正廳,沈大夫人趙氏讓管事嬤嬤把沈世碩和馮氏夫妻兩人叫了過來,六少爺沈世研正向沈世碩討教三十六計,隨沈世碩一起來見母親。趙氏喝退了侍候左右的丫環婆子,目不轉眼地望著沈雪帶進侯府的何大夫。

端坐在沉香木椅上的何大夫,三十多歲,衣履簡樸,而無寒傖之質,舉止謹嚴,而無迂腐之氣,頗有幾分翩翩風度,清瘦俊雅的面容,透著一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高雅,從門窗外透過來的霞暉下,自他進來以後的一靜一動,一抬眸,一垂手,都恰到好處。

趙氏肅然道:“何大夫?”

何大夫稍稍欠身:“正是。”

趙氏亮出沈家專用招牌笑:“何大夫,你既是阿雪請來為我兒世碩瞧傷的大夫,婦不能不問幾個問題。”

何大夫也亮出醫家專用的木無表情:“沈大夫人請講。”

趙氏:“我兒的腿傷,傷在九年前,受傷之初便被大夫診斷再也無治,我府為他延醫請藥多年,不曾有半點起色,大夫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