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只待五小姐及笄,信王府定然十里紅妝迎她進門,絕不讓五小姐受半分委屈。”
趙氏向前欠身,苦笑:“王妃。王妃有所不知,沈家是武將出身,粗豪不羈,比不得清流飽讀聖賢書,循規蹈矩謹守聖人教誨,老太君體弱。不理家事已經十多年,沈家兒女的事情,都由侯爺說了算。”
信王妃挑了挑細長的淡眉:“沈夫人。合著本妃到你們鎮北侯府就是吃飯喝茶來了,倒是我家華兒一廂情願,婚事自然是由長輩敲定,老太君一個做祖母的竟作不得親孫女的主?三夫人一個做嫡母的也定不得庶女的親事?本妃還真是不知鎮北侯府講的是這樣孝道!沈夫人,要不去請老太君吧。本妃倒是奇了,老太君親口允下的事。沈侯爺還能駁了去?”
趙氏苦笑:“王妃請喝茶,王妃順順氣,委實是侯爺放過話,別的事都好說,獨兒女親事,須得他允才作數,侯爺的意思,成親是孩子一輩子的事,人品,性情,才學,家世,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周全,女人家久居內宅,頭髮長,見識短,對人家的孩子難免瞭解不全面,一個不慎就誤了孩子一輩子。”
信王妃冷下聲來:“沈夫人,這論起人品、性情、才學、家世,我家華兒都是上之又上,沈夫人亦不會忘了五小姐是個庶出,嫁與華兒為側妃,哪個方面沒有考慮周全?華兒心心念念著五小姐,從何說起會誤了五小姐一輩子?”心頭惱怒不已,只是一頓飯的功夫,眼前這位沈大夫人就轉了口風,避重就輕打太極,簡直就是一粒蒸不熟、煮不爛、砸不碎、咬不動的鐵蠶豆。
“沈五參見信王妃,信王妃千歲。”換了一身杏黃色羅裙的沈雪依足禮節給了信王妃襝衽一禮。
信王妃端坐未動,問趙氏:“這位佳人兒是……”
趙氏笑盈盈道:“她就是三房的五丫頭,五丫頭過來,讓王妃瞧瞧。”暗自唾棄,五六十的人還玩這種明知故問、先倨後憐的把戲,也不嫌幼稚,滿長安的貴婦,有哪個不會拿腔作態,偏以為自己比別人聰明。
信王妃抬了抬手:“免禮吧,華兒心尖上的人,本妃可不敢怠慢了。”喝口茶,饒有憐愛地看向沈雪,“可不就是個佳人兒,孩子,上前來,讓本妃瞧仔細些,本妃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
沈雪直起腰身:“臣女不敢,臣女自知卑微,不敢當王妃厚愛。”
信王妃心中暗惱,活了五十多,從皇子妃到信王妃,四十年來還真沒見過哪家庶女這般冷性不知趣,壓下心頭不喜,笑道:“本妃說你當得,你就當得,瞧這水靈靈花一樣的人,怪道華兒一心喜歡。”
沈雪淡淡一笑:“華世子謫仙般人物,這俗世能見得幾個。王妃說,華世子人品、性情、才學、家世,都是長安城裡頂好的,華世子大婚,據說長安城裡嚶嚶哭聲傳了半個月,臣女閉塞,卻也聽過傳聞,比臣女身家好的貴女,莫說做華世子的側妃,即是侍妾也求之不得。臣女便糊塗了,華世子風靡長安,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美到人見人愛,鳥見鳥呆,酒葫蘆見了自個兒崩開塞,再看臣女,臣女自問無才無貌無身份,不知哪一點上了華世子的心,還請王妃解惑。”
趙氏捧起茶盅。這是夸人麼,是夸人麼?誰家女兒說話說得這麼直白?這會讓說一句話拐十七八個彎的貴婦很不習慣的,沈家的教養一定出了問題。呃,喝茶,喝茶。
信王妃真愕住了。有關信王府世子的傳聞,都是真的,提到沈家五小姐的三無,也不是假,大好青年愛上三無少女,這故事不好編唉,而且,明明聽在耳朵裡是誇讚的話,聽到心裡卻是怪怪的,這五小姐真是不討喜,怪道沒個響亮的名聲。
捧起茶盅,喝茶,眼眸一轉,信王妃緩緩道:“華兒的心思,本妃只能揣測一二,但是華兒自小是個心善的,前番五小姐落水,華兒不顧自己生病救五小姐一命,眾目睽睽之下,衣溼體露,華兒多是為五小姐著想,五小姐若許他人,或有一日計較起來,豈不是華兒罪過,倒不如好事做到底,免悠悠眾口胡言。”
沈雪淡淡一笑:“原來是我沈五欠了華世子一條命,不僅要拿這副皮囊償還,還得時時感華世子的救命之恩,承華世子不嫌沈五身份卑微的高看之情。王妃剛剛說,世子妃三年獨寵,原來華世子心心念念世子妃不過三年,臣女比不得世子妃樣樣出眾,想來得華世子心心念念好不過一兩年。用一輩子的空窗寂寞換這一兩年的與人共侍一夫,臣女貌似沒得選擇。欠下一條命,永遠都會欠著。”
這感恩戴德的話從這小庶女的嘴裡說出來,怎麼全變了味道呢?聽起來偏偏很有理!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