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緣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擦乾了頭髮,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被雨水浸透之後冰冷透骨的身子慢慢轉好。
她看了一眼坐在母親床頭的方瓊,輕聲道:“這一次真的謝謝你。”
“沒有什麼。”方瓊看著躺在床上,眉眼間格外安寧的白玉凡,她發現自己上次被白玉凡拿走的木蓮花,就放在白玉凡的床頭,“白阿姨是一個很好的人。”
明明方瓊的年齡要比自己小上一些,但在方瓊的眉眼之間,還有行事之事的果斷沉穩,都讓傅緣凡忽略了這一點。特別是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傅緣凡倒是更加覺得方瓊可靠了。
她的心裡有很多的話想問,但是看著方瓊從一開始就穿著的一身病號服,還是勸說道:“剛才到外面淋了一身的雨,讓你在這裡幫忙看著老人真是不好意思,你快些換身衣裳吧,以免凍著自己。”
方瓊聞聲笑笑:“我沒有淋到多少雨,也不冷,不用掛懷。”
跟之前為了找白玉凡,把整個醫院裡裡外外都跑了一邊,渾身淋的溼透的傅緣凡相比,在樓頂站的那一會,她確實沒有淋到多少的雨。而且那時候的雨勢,相較之前已經弱了許多,回來坐了一會,感覺還是可以忍受的。
現在確定傅緣凡這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了,方瓊準備起身離開。
傅緣凡見方瓊要走,張了張口,雖然覺得有些不好,卻還是喊住了方瓊,問道:“剛才在樓上……”
“剛才在樓上的時候,你是怎麼做到的?”見方瓊轉身看著自己,傅緣凡把從還在樓頂時候就存在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如果不是知道站在眼前的人就是你,我幾乎要以為……是我的父親為了阻止母親還魂了。”
父親的記憶已經模糊,但在樓頂上的時候,當她看著背光的方瓊用那種讓她一眼看過去,腦海中就閃過父親兩個字的語調與姿勢說話的時候,關於父親的記憶一下子就全都衝進了她的腦海中。
就跟她的母親一樣,她以為這真的是父親回來了,直到方瓊將母親抱了回來,她都沒有緩過來。
方瓊頓了一下,看向躺在病床上白玉凡床頭的那些東西。
一些老舊的照片;一段簡單的,在二三十年前,對普通人來說格外稀少珍貴的磁帶;還有白玉凡那位“傅大哥”的信箋、日記。
這些全都是被白玉凡當作寶貝一樣,藏了幾十年的東西。
在那些信件中,還能夠找到當年歲月青蔥的時候,白玉凡與傅大哥之間,隱藏了許多愛語的情書。
白玉凡那個時候,不比他們的上一輩那般吝嗇於表達喜歡的感情,但也不如現在的年輕人這麼奔放,為了表達愛意,什麼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他們那個時候,若是喜歡一個人,大多數的時候是含蓄的、不會直白說出來的。
她會把傅大哥的衣服偷偷的拿去洗掉,給他準備好一些會需要的東西,會關心他是冷了還是暖了,有沒有吃飽等等這些瑣碎的東西。
在信裡寫上一句“想你”,便已經鼓上了莫大的勇氣。
傅緣凡隨著方瓊的視線定定的看著那些東西。就跟那隻木釵一樣,都是母親在住院之後,她一點點從家裡給母親招來的。
因為有的時候,母親會突然變得很著急,開始不停的翻找自己的床鋪,並且想要到外面去,她會看起來很著急。
當傅緣凡問起來的時候,她的母親就會告訴她,傅大哥給她寫的信不見了、傅大哥跟她一起照的照片不見了、傅大哥送給她的花不見了、傅大哥傅大哥傅大哥……
如果不是母親一直把這些東西都儲存的非常好,傅緣凡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跟焦急的母親交代,最後她在家裡找到這些東西,索性全都給帶到了醫院裡面來。這樣在母親想要的時候,她也都能拿的出來,而這也確實極大的安撫了母親。
傅緣凡盯著這些東西半晌,想到這兩日中,方瓊每次來看望母親的時候,母親總是會拉著方瓊的手,拿出這些東西來給方瓊說她和傅大哥之間的故事。那兩天的母親看起來幾乎是最為正常的時候了,就連這些磁帶,傅緣凡也專門買了現在已經不太常見的錄音機來,讓母親放給方瓊聽。
一個大膽而又不可思議的想法闖入傅緣凡的腦海中,方瓊在樓頂時的表現,全部都是根據這兩日中,母親彷彿填鴨似的告訴方瓊關於父親的一切,表現出來的嗎?
這真是……
太過於讓人無法想象了。
在樓頂時,方瓊除了無法改變她的外貌身形還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