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還沒說話,胤祚先忍不住了,拍桌而起把兄弟兩個都吼了一番:“你們是不是有毛病啊?四哥,‘天涼,小心身子’這話有那麼難說嗎?老十四,你個不識好人心的傢伙,凍死你得了。”
好脾氣的人難得大發脾氣,被暴呲了一頓的兄弟倆瞬間變小綿羊,胤祥忍不住噗嗤一笑。卻聽得外間側殿那邊“嘩啦”一聲,腳步聲一陣亂響,有人扯著嗓子喊:“有賊!抓住他!”
深宮大內,怎會有賊?
兄弟幾個忙起身出來檢視,卻見存放壽禮的庫房前,一個服色陌生的小太監左挪右閃,到底被七八個延爽樓的太監按住了。
堂上紅綢散亂,雍王府進上來的和田玉佛倒在地上,身首異處。胤禛面若冰霜,看向那被押上來的太監:“說吧,誰派你來的?”
那人神色慌張,眼珠子亂轉:“奴……奴才貪圖銀錢,只是想尋摸一兩件金銀器物,不小心打破玉佛,四爺饒命。”
看來幕後之人是早有準備,不管胤禛怎麼問,他只一味推脫求饒,咬死了說自己只是想偷盜,趁眾人不留神,猛地向那柱子撞去。
胤祥早防著這一出,搶先一步出腳踹在他膝蓋窩上,厲聲喝道:“怕被逼供就尋死,你倒是忠心得很吶!”
胤祚在旁提醒道:“四哥,前面馬上就要開宴了,先想辦法把壽禮糊弄過去,這人交給慎刑司的精奇嬤嬤去審。”
胤禛深吸口氣,強忍怒火:“來人,去後頭找額娘身邊的桂公公,隨便尋件東西來。”
“且慢!”
十四不知什麼時候溜進了庫房,撿起那個斷掉的佛頭在手上把玩,饒有興致地問:“四哥,你的禮物也是一尊玉佛?哈哈,太有意思了,這奴才幫了咱們個大忙呢!咱們得好好演一齣戲給那些人瞧。”
另一邊,繡瑜在更衣的碧紗櫥裡見了烏雅家派來送禮的人,看了晉安的親筆信,忽然臉色一變:“老十四問你們二爺討了尊寒玉天佛做壽禮?”
我的佛祖啊!胤禛最煩沽名釣譽的事情,他們夫妻倆茹素請佛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結果兩個兒子撞了禮了。既然送的一樣的禮物,難免要被拿出來比較,和田玉佛雖然珍貴,但終究是人力雕鑄之物,不比十四那個天然的稀罕。
古代大戶人家,兒子給父母送禮,除了真心祝壽,也有彰顯自己孝順的成份在裡頭,就好比後世名人做公益那樣,真心和麵子對半開。而在皇帝面前博得個孝順的名聲,就好比後世明星擔任了聯合國公益大使,是極其提升逼格和咖位的。
這種情況下,十四送了比哥哥更重的禮,明天滿北京城都會吃到”爆紅流量小生爭奪永和娛樂公司一哥地位”這個瓜。不明真相的群眾,只會以為兄弟倆真的反目成仇,分邊站隊的情形只會愈演愈烈。
她趕緊吩咐竹月:“去後頭找件拿得出手的東西,把十四的禮物換下來。”
話音剛落,外面康熙已然使了個小太監來催,她只得換了衣裳往前面來。雖然只是家宴,水閣裡也擺了百來席,最上方設著明黃盤龍御案;下首四列梅花式紫檀小几,前頭五張鋪著大紅綢布,幾位妃主已然在座,餘者三四十席皆為石青桌圍,乃是其餘妃嬪們的位置;再下方才是皇子福晉公主們的座位。
對面二層小樓上,舞姬雲袖輕舒,樂伎管絃齊奏,好一派富貴悠閒的景象。
見她過來,眾人齊聲祝了千秋,太監宮女廚役樂伎伶人磕頭獻壽,梁九功念出一長串封賞單子。繡瑜謝了恩,又有太監高聲唱道:“諸王貝勒獻禮。”
三阿哥就帶頭站起身來,康熙抬抬手阻止了他,笑道:“年年都是這些東西,無甚新鮮,犯不著一家一家地送。這樣吧,各家挑一兩件打緊的玩意兒,一併送上來。那些金銀綢緞就不必瞧了。”
眾人應諾,自去準備。
繡瑜心裡一跳,本來十四排行靠後,有的是時間替換禮物,現在這麼一變,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八阿哥卻覺得康熙此話正中下懷,眼中尚未來得及溢位笑意,忽然聽貼身太監在耳邊稟告:“爺,出事了。有人溜進庫房,砸了四爺的玉佛。”
“混賬!”
八阿哥下意識朝上首看去,卻見胤禛神色自若瞧不出什麼破綻,倒是三哥胤祉一臉隱晦的笑意,時不時瞥向胤禛的目光中,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八阿哥不由咬牙切齒:“鼠目寸光,猶實可恨!”
思考間,一眾太監已經捧了禮物到皇帝跟前,各色錦盒玉匣逐一開啟,依次遞到皇帝跟前。其他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