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賣萌打岔。胤祚又拿出早就編好的花言巧語; 總算把這第一關矇混過去了。
然而小姜總歸是沒有老薑辣,午膳後竹月領了何太醫進來請安; 四六兄弟倆頓時在心底暗呼失策。胤禛先前仗著自己年輕抱病帶兵的事情,瞞過了康熙,瞞過了額娘,卻瞞不過太醫院聖手的兩根指頭。
聽了何太醫“五臟俱弱,神思過慮”的診斷,繡瑜還是好生了一場悶氣。她記得歷史上老四就不是長壽的,她光顧著鼓勵這孩子建功立業,怎麼倒把這個忘了?要是她活過了雍正十三年,可怎麼受得了?慌亂之下竟然掉下眼淚來。
這下不僅兩個當事人,連幫著攪渾水的十三十四也嚇呆了,在他們印象裡額娘總是一副淡定從容、智珠在握的模樣,別說哭了,一年到頭能叫她皺皺眉頭的事,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清。
胤禛起身圈了她的肩,不甚熟練地安慰著,好半晌才說:“兒子……”
“又想說‘兒子不孝’嗎?光說有什麼用,得記在心裡才行!”
胤祚見狀趕著兩個弟弟忙不迭地走了。
繡瑜才收了眼淚,嘆道:“我知道,老六拖累你了……他長到如今還是這個無憂無慮的樣子,都是因為你在前面替他擋了不少災禍。”
“並無此事,您想多了。只是那幾日帶兵去土拉追擊準噶爾殘部多費了些精神,主要是由於這天氣的緣故……”胤禛不動聲色拿了旅途中見聞出來打岔。他轉移話題的功力不在胤祚之下,用的不是那種插科打諢耍賴皮的方法,而是貌似認真地跟你討論相關話題,八分真兩分假,避重就輕,把嚴重的事情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
“故而有些受寒,幸虧奴才們照料得仔細,喝了兩碗薑湯就沒事了。”
繡瑜縱然知道他說的不全是實話,到底鬆了一口氣:“今晚額娘在永和宮設宴,算是給你們接風,你可想吃些什麼?”
“您做的兒子都喜歡,比起吃,兒子倒更想借您的炕頭好好睡上一覺。”
“什麼毛病,放著床不睡,倒想睡炕頭。”繡瑜嗔道,“花言巧語,跟老六學的沒正經。”
弟弟妹妹們都不在,胤禛不用撐著長兄的架子,難得在額娘跟前說了幾句俏皮話來:“術業有專攻,這方面兒子跟六弟學學也是應該的。”
繡瑜忙不迭地令宮女拿枕頭被褥來,放下簾子,往鼎中添了新的梅香餅,才起身出去了。
晚上家宴,當然是其樂融融。胤祚亦步亦趨地跟在富察氏身邊,卻又始終保持半米以上的距離,生怕驚了她,誠惶誠恐彷彿她揣了個祖宗在懷裡一般,倒叫兄弟妹妹們看了好一陣笑話。除此之外也並無甚可敘。
相似的場景不止發生在永和宮,出征的七個阿哥回來都受到了額孃的無限憐惜。內務府原本積壓成山、每年都要扔掉不少的各類補品,突然供不應求。各宮娘娘們派去送補藥的人成群結隊,絡繹不絕,險些把阿哥所的門檻都踩破了。
什麼龍鬚益氣湯、紅參養胃劑、清火蓮子羹,擺滿了阿哥們的膳桌。六福晉有了身子,偶爾還有心急的娘娘往裡夾了鹿血強身湯之類隱晦的期盼。
半個月之後,阿哥所的奴才們都一個個地臉色紅潤起來。
最後還是康熙黑著臉到四妃宮裡轉了一圈,拯救了兒子們。雖然繡瑜覺得他那黑臉不是氣的,而是酸的。帶出去一排白白胖胖的兒子,還回來一堆瘦巴巴的黑煤球,后妃們雖然不敢明著給皇帝臉色看,可茶水湯飯難免就伺候得沒有那麼貼心。
康熙不好和一群女人計較,只是在永和宮的時候就陰陽怪氣地問:”朕聽說你叫孃家人進了鱸魚上來?”
胤禛喜歡吃新鮮鱸魚。只是鱸魚出產的季節短,又不好運輸,往年就算是永和宮也少有大張旗鼓費這個事的。今年卻顧不得了。
其實鮮有人知道康熙也喜歡吃鱸魚,只是因為皇帝喜歡什麼東西極易在京城成風,他覺得如果親貴都競相到江南採買鱸魚,太過糜費,所有很少提起罷了。
繡瑜忍笑奉茶,只裝作不知,用一句話就把他那點醋意打回去了:“老六的福晉懷著身子,臣妾聽說多吃鱸魚生下來的孩子聰明。”
康熙頓時無話可說,他臉皮再厚也不可能搶孫子的口糧吧?
繡瑜調笑一回,到底沒餓著他,晚膳的時候還是端了那熬得奶白透亮的湯上來:“臣妾想給富察氏煲盅湯,又怕手藝不好,先練練,皇上幫著嚐嚐看好不好?”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毫不客氣地喝盡了那盅魚湯。
梁九功在一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