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本都拐著彎兒摳走那就謝天謝地了。
是以對沐軾已經絕望的二老將養老的希望已經從長子沐軾身上轉移到了次子沐哲身上,雖然沐哲的本事與沐軾比起來也強不到什麼地方去,但是沐哲比沐軾更有主意,只要給沐哲娶一個心性品質不錯的媳婦,沐哲應當不會和沐軾變成一個德行。
可是現在老沐家哪有給沐哲娶媳婦的錢啊!
眼看著沐哲年歲已經過了十九,沐初晴之前的一句‘親不慈’如同硬刺般扎進了沐老太和沐老爹的心中。
若是再不給沐哲娶媳婦,日後沐哲若不贍養他們,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這樣下來,豈不是兩個兒子一個都撈不著?
還有那最小的女兒,眼看著馬上也要過了出嫁的年齡,可是家中哪有閒錢給她置辦嫁妝啊!
可是若依了沐初晴所言,那他們就算抓住了沐哲,也只能是抓住一個小尾巴,依照沐初晴的本事與那篤定的語氣,定然是給沐哲選好了掙錢有油水可以撈的工作,二小子日後發達只是遲早的事情,可就算發達了,他們老夫妻倆也頂多拿一些基本的銀錢,那些錢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過上寬鬆富裕的生活。
若是不答應,兩個兒子都可能平庸一生,雖然能夠守在他們膝下,但是沐哲卻很可能打了光棍,到時候親兒子極可能養成仇人。
若是答應了沐初晴的話,每月能拿到一些基本保證溫飽的銀錢,但是卻整日都會看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只能盯著面前管飽的窩窩頭和糙麵糊糊。
沐老太左思右想,被這兩種選擇折磨的不行,苦著嗓子問沐初晴:“晴丫頭,娘知道娘有時候偏心,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對娘和你爹啊!”
“如果娘對我做的事情發生到娘身上,娘不一定有我大度。既然娘自己都說了偏心,那娘為什麼不反省反省呢?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為什麼就要將心偏的那麼厲害,為了大哥一家,那日初夏問我,我們仨是不是娘和爹親生的,難道娘在做夢的時候就不害怕,有朝一日我們仨全都心寒了,不管了,大哥大嫂能給你們吃一頓熨帖的飯嗎?”
沐初晴自嘲地笑笑,“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哲子也是我爹和您的兒子,您平日裡就用哲子掙來的錢貼補沐軾一家,既然您知道指望沐軾一家給您倆養老幾乎不可能,為什麼還要拿著哲子的錢去填沐軾和沈昭這兩個無底洞!
“若是哲子從出去給人做工開始就把自己掙得錢都攢下來,爹孃,您摸著良心想一想,兩個媳婦都娶回來了!”
“爹,娘,難道你們都忘了哲子八歲那年去鎮子上當學徒時你們怎麼說的,你們告訴哲子,那是為了出去掙錢學本事討生活,所以再難再苦也要忍!哲子在鎮子上被年長的學徒打了,連醫館都捨不得去看,到現在還落著一到雪天就頭疼的毛病,那年冬天我大哥在幹什麼?”
“那年哲子八歲,我十歲,初夏七歲,沐軾,您眼中家庭的頂樑柱十二歲,他因為聽鎮上做工的人回來說蜜兔子多麼好吃,絕食兩天非得讓你們給買回蜜兔子來吃飯!那一隻蜜兔子我和初夏可碰過一下?哲子可舔過一口?”
沐初晴一指伐住沐軾,聲音中已經聽不出喜怒,“那買一隻蜜兔子的錢,需要哲子給人做半個月學徒、做半個月小工才能掙到,需要我和初夏繡十二個荷包才能掙回來,你可知道我們姐妹倆為了繡那十二個荷包,手指上被繡花針扎出多少血窟窿來?”
“憑什麼我們做那麼多的活兒,連一個蜜兔子的尾巴都看不到,他沐軾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吃掉一整隻蜜兔子!”
沐初晴的話將整個屋子中的人都震驚了。
沐初晴倒退了幾步,託著莫子遜的肩膀站穩,繼續道:“就憑沐軾是沐家的長子,所以你們事事都依著他,就憑著沐軾在將來要給你們養老,所以我們兄妹三個掙的錢就都要填了這個無底洞!那為什麼現在不指望了,找當年吃過蜜兔子的人給您養老啊!”
“現在想到哲子了,哲子那年過年回來被打的全身是傷,你們誰給哲子請過一個大夫,我爹說用山藥蛋燙熟了滾一滾身上的傷就好了。可是我用繡荷包偷攢下來的錢將老村醫請來時,老村醫怎麼說?老村醫說傷入臟腑!若是再大意上兩三天,哲子可能就沒了,那年冬天,哲子七歲,沐軾他十二歲!”
沐哲聽著沐初晴的話,紅了眼眶,轉過頭去默默垂淚。
“現在養老的時候想著指望哲子了?娘,爹,你們良心過得去嗎?若說是養育的債,哲子從七歲到十九歲,馬上就二十了,這十多年賺得錢早就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