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個暖床的。”貴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的他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恆王聽了貴喜的話。也沒有生氣。這在皇家是再平常不過的了,只是他身處皇宮。這皇宮裡的女子,名義上都是皇上的,別人是不能動的。動了就是僭越。就是大不敬,聽貴喜這麼說,就是這擷芳殿的女子都歸他所有了,任他採摘。這一定是皇上的意思,否則貴喜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說。可現在他並不想,也不想想是什麼時候,他哪還有這心思,每天的軍報各種流言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了,這些還是以後再說吧。
“貴喜,你放肆!你可知道這是皇宮大內,本王如果這麼做了,豈不是要犯大不敬之罪,你這是想陷本王於不忠不義,該當何罪。”恆王呼的從床上坐起來喝道。
“王......王爺,這是五總管親自吩咐的,說皇上體恤王爺常年戍邊,都二十多了,還孑然一身,說這次擷芳殿的宮女,王爺看上那個,那是她們的福氣,讓王爺隨意.....如果沒有上頭的話,就是給奴才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呀!還請王爺饒命,王爺饒命!”貴喜淚如雨下,也汗如雨下,這個殿裡的總管果然不是人乾的活兒,怨不得都不來呢。
“行了,本王知道了,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恆王瞪著貴喜道。
貴喜連滾帶爬的從西間出來,扶著門口的小太監直髮抖,這位爺還說自己沒多少事,好伺候,再這麼好伺候幾次,他都要落下心疾了。
冬天的天氣短,申末還沒有到,天就暗下來,貴喜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進到西間,只是並沒有看到恆王,抬頭看屋裡的小宮女,小宮女往裡間看了看。貴喜會意,恆王這是在暖閣呢,於是轉過紗櫥,看恆王在裡頭的床上閉目躺著,眉頭緊鎖。
這到底要不要叫呀,叫醒會不會發怒生氣,或者殺人呀?現在如果恆王不高興了,殺個把奴才,想來是不會有人計較的。貴喜猶豫了好半天,但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得起來著裝準備了,不然一會兒五總管過來,可就麻煩了。要不沒人跟自己掙這擷芳殿的差事,這那是伺候人的事兒,那是頤指氣使的一殿總管啊,這就跟天天上刑場差不多,提著腦袋幹活兒。
貴喜又看了看床上的恆王,給床頭站著的管事宮女八寶兒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去叫醒王爺。八寶兒低著頭假裝沒看見,開玩笑,你貴總管都不敢,憑什麼叫她一個宮女去冒險,哼,以為總管太監是那麼好當的!
貴喜看八寶裝看不見,不動,沒辦法,只好上前,在恆王的床頭輕聲道:“王爺,天色不早了,該起來更衣了!”其實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就造就了恆王機警靈敏的個性,從貴喜一進正殿,他就知道了,可他就是不動也不出聲兒,想看看這小子怎麼應對。
“知道了,準備搭理吧。”恆王在裡頭答話兒道。貴喜鬆了口氣,看了八寶兒一眼。八寶兒默不作聲的,輕輕的把床帳掛好,門口站著幾個捧著洗漱用具的小太監,恆王翻身起來,幾個小太監立刻上前,跪在恆王跟前,並把銅盆高高舉起,讓恆王洗臉。恆王鞠起水,快速的洗了臉,這個小太監馬上退下去。恆王站起來坐在屋裡梳妝檯的椅子上,貴喜立刻上前,輕手輕腳的把恆王的頭髮給攏起來,梳成一個髻,束在頭頂,用一塊網布把頭頂罩上,才輕輕的帶上雙龍搶珠的紫金冠,插上金簪,而後從一旁的小宮女的手上,接過一件藏青色繡大頭四爪金龍的袍服,給恆王換上,繫上盤龍帶,貴喜跪下給恆王換上一雙薄地黑緞面描金線的朝靴,最後起來,道:“王爺好好。”
恆王從梳妝檯的鏡子裡看到一個眉頭微鎖,衣著翩翩,器宇軒昂的青年王爺的樣子。恆王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半晌,是呀,自己早就是那脫了稚氣,在戰場上廝殺的將軍了,只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沒人和自己分享喜悅與憂傷,自己的愛與憂愁,恆王閉了閉眼睛,想盡量的不去想,想從自己的腦袋裡剔除掉那個人的影子,可是隻要自己一閒下來,特別是一回到京城,來到皇宮,就不由自主的想。
自己軍務繁忙,可是一有時間就給她寫信,雖然知道這些信再也送不出去了,可他依然不停的寫,寫完就放到那個連心鎖的紫檀木匣子裡,不讓任何人觸碰,以至於跟著的人以為是大齊的頂級軍事機密,其實裡面只是些日記般的情書,那不是軍事機密,而是自己內心深處最深的秘密。
那個柔弱的如同菟絲子般的女孩,純潔的如同九冬瑞雪的女孩,那個溫順的如同草原上羔羊的女孩,已經離自己遠去了,永遠的離開了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個世上唯一和她相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