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靨如花的妻子啞然失笑道:“在娘子眼裡,為夫就是個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嗎?”
“相公怎麼會這樣認為?”秦臻疑惑道。
“這麼珍貴的古方如果不是娶了娘子這個大寶貝,兩位老人家怎麼可能提都不提一句的就拿出來,”齊修遠促狹地朝秦臻擠擠眼睛,“娘子,對這一點為夫心裡還是有數的。”
“……”齊修遠那彷佛洞察一切的眼神讓秦臻這個做妻子的無言以對。她心裡明白,秦氏夫婦還真是為了秦貞娘這個唯一的女兒才心甘情願的把珍貴的配方無償贈送給他們的。
只可惜……真正的秦貞娘已經沒辦法再感受他們的這份慈愛之情。
想到這個,秦臻的心情指數不由得又有些下降。
她也弄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刻心軟,竟然真的照著秦母的要求變相的對秦父的行為表示了諒解。
在那個時候,彷佛有一種陌生的本能掌控了她,讓她下意識的不想讓那對夫婦感到失望!更讓秦臻覺得荒謬無比的是——在她內心深處最隱蔽的角落,居然有一個聲音在異常堅定的認為:真正被虧欠的並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秦貞娘,而是選擇了傷害原主的秦父秦母……這可真是有夠荒謬的!
對岳父岳母無償送酒方的心態可謂是瞭若指掌的齊修遠剛把話一說完就發現了不對勁!
——貌似他這話說的也太輕佻了些,那給出古方的可是妻子最敬慕的父母雙親!
果不其然,他一抬頭就看到妻子很是不渝的表情,心裡一咯噔的齊家二少連忙不動聲色的亡羊補牢,“不過我是真心領受他們兩位的好意,”他一臉誠懇的說:“我知道他們也是在擔心我照顧不好你。”
根本就沒注意到對方口誤的秦臻聽丈夫這麼一說,習慣性地點頭附和,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句,“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還真可以說是心裡有數的齊修遠抹了把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一臉嚴肅的表示他一定會很珍惜這個配方,盡他所能的把配方的利益最大化。為了表現出自己的認真,他更是把秦臻的兩個陪嫁丫鬟找來貼身照顧她,他自己則下了馬車翻身上馬和一直策馬隨侍在馬車旁邊護衛的趙管事討論有關釀酒的一系列準備事宜去了。
齊修遠離開後,秦臻也懶得再強打起精神做無事狀,直接從旁邊的長條形隔匣裡挑揀出一本齊修述抄寫的《靈水縣誌》看了起來。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的陪坐在她旁邊,一面關注著她的需求,一面手指靈巧地打著絡子。
秦臻這一看就忘記了時間,連齊修遠什麼時候進來的都沒注意。
“在車上看書看多了對眼睛不好。”掀開車簾進來的齊修遠徑自把秦臻手上的書抽走了。
心情有所好轉的秦臻也不生氣,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在身邊讓個位置給齊修遠坐,兩個丫鬟相視一眼,躡手躡腳地收拾好東西,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丫鬟們離開後,秦臻問丈夫有沒有商量出個什麼章程,齊修遠聞言點了點頭,他握住妻子的手,耐心的給她解釋他的想法。秦臻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聽著,不知不覺就閉上眼睛,蜷靠在齊修遠的頸窩裡睡著了。
齊修遠眼神愛憐地親吻秦臻的額,將剛從愛妻手中抽走的那本《靈水縣誌》翻開看了起來,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被秦臻枕靠著的左肩沒有一星半點的顫動。
秦臻這一睡就睡了一個多時辰,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有些濛濛發黑了。秦臻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轉頭問齊修遠他們到哪兒了。
齊修遠一臉好笑地瞅著妻子半點不在狀態的迷糊樣,伸手給她捏睡得僵硬痠疼的白皙頸子,秦臻被他捏得不住躲閃,只覺得脖頸那一處熱燙的厲害。
齊修遠著迷地痴望著妻子泛著粉暈的臉頰和脖頸,眼睛裡的火熱渴望瞧得秦臻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跳下馬車,所幸,齊修遠的理智在最後一刻得到復甦,他剋制住了那種對目前的他來說格外惱人的本能,輕咳一聲,將視線轉開了,秦臻也由此鬆了口氣。
“幸好娘子自己醒來了,要不然我還要傷腦筋該怎樣叫醒娘子呢。”齊修遠幫秦臻鋝了鋝有些凌亂的鬢髮,牽起她的手就要下車。
因為睡覺的姿勢很不恰當而雙腿發麻的秦臻幾乎大半個身體都靠他懷裡了,“叫醒我幹什麼?”她的聲音裡充滿不解。
“到渡口了,我們現在要上船去。”齊修遠拿了一件擋風斗篷將妻子裹著跳下馬車,邊往渡口疾走邊向妻子解釋,“眼下正好有一趟客船要往靈水鎮的方向去,我們正好可以搭一下順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