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韓珩一本來還想說什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嗓子裡像是紮了一根魚刺,隱隱間有中尖銳的疼痛從嗓子裡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他說不出一個字。
握著鍋鏟柄的手用力收緊,有尖銳的疼痛手上傳來,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裡疼,他覺得哪哪兒都是痛的。
翟兮兮看得出他臉色不好看,也感覺得房間裡的空氣陡然變得沉重,格外壓抑,她心裡明白韓珩一不高興了。
之前,他也是生氣了,然後說那些字字句句戳進她心底深處的話,她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不等他有所反應,抱著盒子快步衝屋門走過去。
剛走到玄關,手將將搭上門把,搭上門把的那隻胳膊被人一把鉗住。
韓珩一連拉帶拖將翟兮兮一路拖進餐廳,抽出一把餐椅,用力按她坐下,餐桌上,擺放著三個盤子,每個盤子裡的菜都黑黢黢的,勉強能辨出一個是丸子,一個是排骨,還有一個貌似是什麼肉的,翟兮兮掃了一眼沒認出來,也沒心思去辨認,她轉頭怒視韓珩一,“你到底想幹什麼?”
韓珩一沒說話,直接拿起一雙筷子往她手裡一塞,聲音又冷又硬,命令般地說:“吃飯!”
翟兮兮倔脾氣也上來了,甩手扔了筷子,起身要走:“我不吃!”
筷子砸在實木桌上發出很大的一聲‘啪’,然後因慣性滑至桌子的邊沿落到地上,發出兩聲清脆的‘叮’,餘音繚繞。
韓珩一十指握拳,就在翟兮兮擦過他肩膀的瞬間,他轉身一把掐住翟兮兮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裡翻滾著濃烈的黑色,深沉而凌厲。
“翟兮兮,你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嗯?為什麼你心裡就一點位置都不給我留?為什麼在你心裡我就一點都比不上韓臻?哪怕他死了,我也比不上他?”
不是不嫉妒的。
韓珩一深深嫉妒著韓臻在翟兮兮心裡的地位。
如果能角色轉換,他寧願死的那個人是自己,只要能永恆地留在翟兮兮的心裡。
餘光觸及到她懷裡被黑色綢緞包裹著的骨灰盒,韓珩一目光深處變得凌厲而陰狠,心裡有什麼東西直衝到頭頂,理智瞬間被擊垮,他伸手狠狠奪過那個四方的盒子,抬手扔出去。
翟兮兮早飯吃得很少,到現在沒有進食,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感覺腹部被掏空一般空蕩蕩的,還有一陣陣隱隱的鈍痛,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
韓珩一掐住她的下巴,她掙扎的力氣都軟綿綿的。
下巴的痛與腹部的痛折磨得她眼眶泛紅。
懷裡的盒子又忽然被人奪了去,她心裡一慌,眼眶急得通紅,伸手去搶。
沒想到韓珩一居然抬手要將盒子扔出去!
一瞬間從心裡湧出的疼痛幾乎要將她吞噬乾淨,她的下巴還被韓珩一捏在手中,情急之下只能衝飛出去的盒子打出一道手決,用浮塵託著盒子緩緩落地。
翟兮兮眼中含淚,使足了力氣將韓珩一鉗住她下巴的手掰開,撲過去撿起盒子,開啟黑色綢緞細細檢查一遍,見沒有一點損傷,才鬆了口氣地緊緊抱住,臉頰輕輕蹭著。
她對盒子愛若珍寶的模樣,徹底刺痛了韓珩一的心。
他緩緩抬起手,目光盯住自己的手掌,他不會做飯,也從沒做過飯,從網上搜了菜譜,寫下來貼在牆壁上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照著上面的步驟一步一步去做,不敢出一點點的差錯,切菜的時候割手,菜入油鍋的時候又濺油,兩隻手可說是傷痕累累。
右手手背都是油燙出來的紅印子,還有水泡,左手食指與中指每根手指都有三四個口子,最淺的見血,最深的見骨,剛剛因為捏緊拳頭用了力,傷口又開始流血,如今滿手的血看起來頗有點觸目驚心。
他不是矯情的人,也不怕疼,可是……翟兮兮完全看不到,她的眼裡心裡,只有一個韓臻,哪怕只是一個死人。
心底的憤怒,漸漸變成悲哀。
不知過了多久。
翟兮兮抱著盒子反過神來的時候,餐廳裡已經只剩她一人。
韓珩一終於走了。
這個認知,不但沒有讓她心裡好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沉重情緒在胸膛裡蔓延。
筷子南北分離地靜躺在地上,桌上的三個盤子裡黑黢黢的菜已經冷透。
翟兮兮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許久,爬起來,將盒子放在餐椅上,然後開始收拾餐廳與廚房。
廚房裡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地上一片一片的水,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