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韓珩一,他的臉面對著她,濃密的睫毛在蜜色的肌膚上投下濃長的陰影,他的手抓在她的手背上,即使他睡著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
她輕輕動了下手,想從他掌中抽離。
只是她剛一動,韓珩一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睫毛輕顫,似乎要醒來。
翟兮兮僵住不敢再動。
韓珩一併沒有醒,只是將她的手往自己跟前帶了帶,嘴巴微微翕動兩下,說了句什麼。
翟兮兮沒聽清楚。
韓珩一又說了一遍。
翟兮兮這次凝了神,聽得分明,他說:“兮兮,別走……”
頭有些疼,心裡有些悶。
她沒有再動,閉上眼睛想繼續睡,誰知,怎麼也睡不著了,因為平躺的時間太久,她的後背生痛,尤其是腰,還有屁股,又累又痛的那種疼。
翟兮兮想翻個身,頭本就一陣一陣地痛,一動就更痛,而且手被韓珩一抓住,也沒辦法翻身。
她漸漸有些焦躁。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她的不踏實,韓珩一眼睛猛然睜開。
看見翟兮兮醒了,他的眼角眉梢立刻染上明顯的喜色,“兮兮,你醒了?是不是你哪裡不舒服?我幫你叫醫生過來。”
翟兮兮忙小聲阻止:“不用,我就是躺得渾身痛,想換個姿勢睡……”
韓珩一看了她的頭部一眼,幫助她輕輕翻向右邊睡,她腦袋的左邊傷得比較嚴重。
翻個身確實舒服了許多。
翟兮兮正好面對著窗戶,厚重的窗簾閉著,一點看不見外面的景色,但是一點光亮都沒有,想也知道應該是晚上。
“韓珩一,現在幾點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爸媽呢?”
韓珩一倒水的動作一滯,旋即又回覆正常,“我在這照顧你不應該嗎?很意外?”
他的聲音平靜如常,翟兮兮卻感覺到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周身的氣息一變,連帶著病房的空氣都有些沉重。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母親應該不希望你在這照顧我吧?”
說到這個……
韓珩一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根塑封的塑膠吸管,撕開包裝,插進水杯裡,遞送到翟兮兮的嘴邊,“喝吧,不燙。”
翟兮兮也確實口乾舌燥的,就著他的手喝了大半杯。
韓珩一等她吐出吸管,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看著翟兮兮的眼睛說:“兮兮,對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
翟兮兮回望著韓珩一的眼睛,忽然想到方北凝曾經說的,韓珩一是韓珩一,冉汾是冉汾,別把對一個人的恨,轉嫁到愛的人身上。
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那麼難。
即使她心裡清楚整件事與韓珩一沒有半點關係,可是一想到冉汾是他的親生母親,她怎麼能一點都不介意呢?
而且……如果韓珩一知道那天在拍賣現場發生的一切,都是她設計好了的,他還會這樣待她?
那天在衛生間……
冉汾被激怒之後,確實想要上來打她,但也只是抬起了巴掌,想扇她耳刮子而已。
可是,她比冉汾的動作更快、也更狠,直接使了凝塵術,控制著冉汾的行動,讓冉汾衝上來抓住她的頭髮,一下一下狠狠撞在盥洗臺的邊沿。
劇烈的疼痛從頭部傳遍全身,冉汾眼神驚恐地望著她,她一邊衝著冉汾笑,一邊控制著冉汾更加用力地撞她。
翟兮兮的身上,提前裝了監聽器,監聽器的另一端,連線的是慈善晚會現場的音響裝置。
她再說了那些刺激冉汾的話之後,開啟了監聽器的開關……
冉汾還韓臻那件事,不是因為證據不足不能立案?那麼這一次呢?證據足了嗎?
雖然這次的事情還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她身上的監聽器,但是,冉汾傷她是鐵板釘釘的了,相信這一次,老爸應該不會坐視不理了。
思及此,翟兮兮將自己的思緒從回憶裡抽離,回神,看見韓珩一眼睛裡佈滿了真誠的歉意,笑了下,說:“韓珩一,那天慈善拍賣會的事,我故意你你母親競價,故意將價格加到天價,有故意說沒錢,其實你是猜得到的,我這麼做,只不過是想讓你母親心裡不好受,所以,你也應該猜得到,我那天和你牽手,只是一場虛情假意……”
韓珩一眼睛裡的光亮漸漸熄滅。
翟兮兮只當沒看見,繼續說:“後來在衛生間發生的事,我相信你也察覺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