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晴朗。
宮凝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人逼問昨日行蹤的準備,腦子裡甚至想了好幾個搪塞的藉口,可直到吃完飯,也沒有人提起昨晚的事。
只是宮子卿提了下宮莫夜不歸宿,讓宮旭見到他是提點一下,出去耍要注意分寸。
宮凝鬆口氣的同時,也不得不再次愧疚了一下。
他們不問,大抵是不想讓她為難。
他們對她這般好,她卻時時刻刻在欺騙他們……
當初,宮姝莫名其妙找到她,說要與她做樁交易,讓她假扮一個人。
她本是不願意的,可宮姝給了她很大一筆錢,那筆錢的數字,是她這輩子都賺不到的。
她猶豫了。
但真正讓她答應的,是因為,她要假扮的那個人,姓宮。
宮。
記憶最深處,那個人,也姓宮。
當時的她,並不知道這個宮,竟與宮莫的關係這般親密。
她只是單純地、可笑地認為著,與這宮姓的人親近了,感覺與宮莫的距離也被拉近了。
這大抵就是愛屋及烏。
因為他姓宮,她便想要親近這天下所有姓宮的人,這樣,她和他,便不再是沒有任何聯絡的陌生人。
看,宮莫,我認識好些和你一樣姓的人呢。
吃完早飯,宮子卿帶著宮旭去了高爾夫球場打球,莫妖嬈去了美容院,家裡便只剩下宮凝與宮姝
宮凝想著昨日的事,心裡對宮姝心懷幾分怨恨,可此時並不適合與她有正面衝突,因為她的家人,還受著宮姝的威脅。
思及此,她準備讓司機送她去翟墨遠的別墅找方北凝。
剛在玄關處換了鞋,宮姝悄無聲息走到她身後。
“楊木槿。”宮姝溫柔地淺笑著,伸手遞來一個信封,“這個給你,我想你會喜歡。”
“我不要。”宮凝想也不想便拒絕道,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相信我楊木槿,你會喜歡的,我保證。”宮姝像個單純天真的孩童一般,並著食指與中指指著天花板,可她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心底發涼,“你不是最喜歡你弟弟嗎?這裡面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的照片,你確定不看看嗎?”
什麼?宮凝心下一驚,她這才想起來,昨天在酒店裡聽到宮姝說要讓人好好‘招待’楊木棉。
該死的,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她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她一把將信封奪過來,取出裡面的照片一看,血腥的畫面,讓她身子劇烈一晃,差點承受不住暈過去。
照片裡的楊木棉,被人高高吊起,身上佈滿鮮血淋漓的傷口,他的腳下,一大灘鮮紅的血漬。
他才是個十三歲的孩子,那些人、那些人怎麼下得去手?
“宮姝!”宮凝赤紅著眼睛,一頭撲過來將宮姝壓倒在地上,騎在她身上,狠狠揪住她的頭髮用力地撞擊著地面,“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宮姝沒想到宮凝會突然發難,一點準備都沒有,被壓了個結結實實。
頭本就撞在地上撞得她大腦一懵,緊接著便是一下比一下更加猛烈的疼痛,被連撞好幾下,她才反應過來要反抗,一邊大喊:“來人啊!救命啊!”,一邊拼盡全力去推宮凝。
傭人們趕到的時候,看見廝打在一起的兩位大小姐,真的是吃上了一大驚。
兩人被傭人們拉開的時候,都各自狼狽,宮姝腦袋一陣陣發懵,梳得精緻漂亮的髮型變得亂七八糟,宮凝倒還好些,就是頭髮亂了點。
宮凝惡狠狠地瞪著宮姝,厲聲道:“木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宮姝!我饒不了你!”
說完這句,她轉身出了門,讓司機送她去反華鎮。
司機將車從車庫開出來,宮凝坐進去,車沒來得及開出去,宮姝從屋門內跑出來擋在車頭,端著大小姐的架子命令道:“今日,我看誰敢開車送她!”
“別忘了,這是宮家的車,你有什麼資格驅使?”
宮姝這話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宮凝,她沒有資格支配宮家的東西。
宮凝攥緊拳頭瞪視宮姝片刻,開啟車門跑出別墅。
宮姝輕蔑地看著她消失在大門口的背影,厲聲道:“今天的事,除了在場的你們,我不希望有別人知道,否則,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宮家!”
“是。”傭人司機都低頭應下了,心底卻都在暗自嘀咕:這大小姐以前性子最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