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去哪兒了？”方南昇放下餐具，平靜地問。

“……”方北凝沉默。

她不是找不出藉口，只是不想欺騙哥哥，索性什麼也不說了。

方南昇似乎嘆了口氣，他說：“剛剛爸給我打電話，說你手機一直打不通，你給他回個電話吧。”

方北凝腦海裡浮現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男人。

原主的父親。

現在，是她的父親。

病房連著一個內陽臺，方北凝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才響了一聲，那邊迅速接起，似乎一直守在電話機旁。

“凝凝。”聽筒那邊，傳來粗嘎的嗓音。

“爸爸。”她說：“您跟媽的身體，還好嗎？”

“好好好，好著呢。”父親在那頭忙不迭應著，“凝凝的生活費快沒了吧？這個月溫度忽冷忽熱的，家裡起了場流行性感冒，爸爸的小診所跟著多掙了些錢，我已經讓你媽媽上縣裡去了，給你多匯二百塊錢，你買件衣裳，小姑娘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方北凝忽然就說不出話來，心裡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淌進來，渾身都是暖的。

許久。

“爸，我跟著哥哥也掙了些錢，足夠養活自己了，你們的錢留著自個兒用吧。”

話音剛落，手機亮了一下，方北凝拿下一看，一條進賬資訊，七百。

七百，在帝都這樣高消費大都市，根本撐不了幾天。

這也是方南昇，拼命兼職掙錢的原因。

這七百，一定是老兩口從牙縫裡省下來的，想了想，方北凝說：“爸，過段時間，我回家看你們。”

又說了一會話，她結束通話電話。

“你要回家？”方南昇看著她。

“嗯。”方北凝嫵媚的眉眼透著淡薄，“我想他們了。”

“你果真不一樣了，凝凝，你以前……”你以前，總覺得貧窮的父母丟了你的臉。

方南昇嚥下後半句。

“以後不會了，哥哥。”方北凝笑了下。

方南昇被那樣豔光四射，卻純潔的笑容怔了下，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妹妹這般美麗。

以前待她好，純粹是因為做哥哥的那份責任，但現在，似乎不知不覺間多了些什麼，他不敢往下深想。

“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回去。”他說。

“好，對了，我回學校給你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吧。”

方北凝交代唐清夜幾句，吃了早飯，打車回聖大。

女生宿舍男生不能進，但男生宿舍，隨時向女生敞開大門。

方南昇的舍友熱情地掃榻相迎，方北凝用袋子裝了幾件方南昇的衣服，就離開了。

方南昇舍友痴痴地看著她的背影。

“看見她，我忽然也想要個妹妹。”

“得了吧，就你這模樣，有妹妹一定也是恐龍級的。”

“……”

天空陰沉，雨已經停了，到處溼漉漉的，給人一種粘膩感，加之冷風肆掠，讓人覺得難受。

鼻尖滿是土腥氣。

糟糕的天氣。

方北凝提著袋子，小心地避著路面的水窪，向大門口走去。

迎面，周翹翹趾高氣昂的，笑著與幾個外語系的女生走過來。

方北凝眉眼淡漠，旁若無人地往前走。

然後，去路被擋住。

一名相貌平平的女生橫在她面前，方北凝頓足，淡漠的視線看過去。

“就是你這個狐狸精勾引翹翹姐的男朋友的？果然一股子狐臊味！”那女生一臉尖酸刻薄。

周翹翹與另幾名女生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觀。

方北凝看著她眼裡快要溢位眼眶的嫉妒，微微一笑，眸中媚波盪漾。

“你若是長成我這樣，你也可以。”

言外之意，你長這麼醜，想勾都勾不到。

“你……”那女生先是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神，接著惱羞成怒，猛地伸手推她，“我才沒有你這麼不要臉！”

方北凝輕盈地側身閃避。

吧唧！

“啊呀！”

那女生狼狽地落入一汪水窪，髒水浸了她一身。

周翹翹臉色微變。

“方北凝，沒想到幾日不見，你翻浪的本事有增無減吶！”她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睨著方北凝，真沒想到，這美得驚人的賤人，居然就是方北凝。

那個她一直嗤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