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
這城,單靠幾人之力是絕對守不住的。
而靠著一群連飯都吃不飽,整日惶恐不安的人,更是守不住。
餘持重這主意打得也算是不錯了。
要是城中真的沒有任何糧食,又沒有能站出來當主心骨,給眾人儀仗的人,指不定誰半夜就偷偷摸摸地摸過去開了門,主動投誠了。
他派來這五百人,九成九沒打算硬動手。
“周武師,”傅挽抬頭,她身量高,算起來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和習武的周存都只差了一個指甲蓋的高度,看他時因為氣場原因,倒更像是俯視,“我前兩日在城中繞了下,發現幾處無主的糧倉裡還存著不少糧食。”
周存赫然瞪大眼。
傅挽這話,他又不是個三歲幼兒,根本就不可能相信。
不說城裡被災民洗劫過之後怎麼還會突然冒出來有糧的無主糧倉,也不說這事怎麼就這麼湊巧被傅六爺在城中亂走時發現了,單單就是她前幾日不說,卻偏要等到眼下……
周存突然頓了下,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他再抬頭看傅挽時,眼中已經多了些光芒。
他當年出師,少年躊躇滿志,滿懷都是熱血,磕頭拜謝他師傅時,問了他那位名滿天下的師傅一個問題,“我要怎麼做,才能成為英雄?”
師傅睜開眼,卻是看了眼院子裡正在邊曬衣服邊呵斥小師弟的師孃,低頭喝了口茶,沒蓋住嘴角上揚的笑,和平日裡嚴厲剛強的師傅判若兩人。
“若你想做天下人的英雄,就別救不該救的人;若你想做一生無悔的英雄,就去救你該救的人。”
從十八歲出師到如今年近三十,他見得越多,越覺得無論哪個英雄都難做。
但如今,他眼前居然就看見了一個。
傅挽沒注意周存的臉色,只叮囑他。
“你等會兒帶幾個信得過的,去搬了來,就在城門上吃。”
她說完轉身就想讓人先領著周存去幾處糧倉轉一轉,走了兩步聽到身後快步追來的腳步聲,直接掠過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
聲響挺大,城牆上好些人都轉頭看過來了。
若是旁人,這種境況下被看,多少有些無措。
傅挽偏不。
她不僅不無措,還“嘩啦”一聲抖開扇子,瀟灑地扇了幾下,勾著嘴角的笑,饒有興致地問周存,“這年節還未到呢,周武師怎就趕早給爺拜年了?”
話裡帶著七八分調侃意味,瞬間打破略微怪異的氣氛。
周存卻俯身,一頭磕在城磚上,居然是向傅挽扣了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