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洌的黯然旖灩並未注意到,只將倒好的茶水推給他,道:“既然太子已舉薦了劉浩山,上位者怎可朝令夕改。”見君卿洌詫然望來,旖灩又道,“近來天氣多變,劉浩山大人又憂於水患,不慎感染風寒也是有的。”
君卿洌目光一閃,沒想到旖灩思慮竟比他還周全,她能為他思謀,盡心竭力地幫他,他的心中又湧動起一股暖意和感動來。神情一柔,君卿洌雙眸鎖著旖灩,道:“我會安排。”
旖灩點頭,這才又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殿下萬金之軀,水患雖事大,可儲君又怎可陷身危險之中,殿下還是坐鎮東宮好些,至於這賑災的人選,我以為靖南侯會是最合適的人選。”
“靖南侯?”君卿洌一詫,這靖南侯也是君卿睿手中的一員能臣,手段老辣,又是世襲侯爵,在朝野頗有威望,由他來擔任救災要務,他做的未必便會比不上劉浩山,君卿洌一時不明白旖灩費這一番事用意何在。
旖灩見他不明卻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道:“靖南侯是沈家的女婿,更是千安王府這顆大樹最大的枝幹,而千安王府又是君卿睿手中最大的籌碼,太子殿下要拔起千安王府這顆大樹,靖南侯這根枝幹最好下手。靖南侯是能臣,可他也是勳貴之後,年紀尚輕,處世不深,又習慣了京城的紙醉金迷,一下子被扔到災區去,即便他再清廉自持,只怕也有人用盡手段要拉他下水。大災之年往往也是大貪之年呢,我要靖南侯深陷泥沼,最好將千安王府也拖進渾水,不得脫身!”
旖灩的話極輕,可語氣中卻有一股殺伐之氣,君卿洌已然明白了她的計謀,雖心有所動,一思之後卻搖頭,道:“不行,本宮不能拿災區百姓的生命做墊腳石。”
旖灩聞言挑眉,道:“難道在太子心目中,小女便是為一己之私不顧百姓死活的惡人?太子殿下何不聽我細細分說,我自有能令靖南侯獲罪且不累及災區百姓,不影響賑災的法子。此事,小女願親自南下災區操作。”
旖灩語氣依舊輕柔,可美眸卻奕奕晶燦,眉宇間落滿了睥睨天下的自信光彩,君卿洌心鼓跳動,他如何能不知眼前女子的能耐,她不是誇誇其談之人,她說能做到,那便必定是有辦法的。只她能做出連發弓弩來,便足夠他驚歎信服了,這樣的她,幸而四皇弟有眼無珠,幸而未曾嫁進翼王府,不然倘於她為敵,他難以想象……
翼王府中,君卿睿手中抓著兩張寫滿字的紙,五指卻已深深扣進了紙張中,身旁江寒面色沉重,道:“王爺,這些訊息都千真萬確,那新型弩恐怕當真是出自霓裳郡主之手。據查,霓裳郡主給東宮的兵器圖紙並非只此新型弩一樣,另還有六副圖紙,至於所畫都是何種武器,尚未查清,屬下會繼續追查。”
君卿睿聞言手中紙張被握地更緊,他捏著那調查訊息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顫抖不停。他早已懊悔當初對旖灩的所作所為,本以為那種悔不當初之感已是懲罰,可如今這份調查才真真字字句句在譏笑他的有眼無珠,令他痛不欲生,悔斷肝腸。
彼時他會搶親蕭府,不過是看上了蕭靨兒的聰明懂事,瞧上了其父手中所握兵權,可如今和旖灩相比,蕭靨兒的聰明簡直淪為塵埃不值一提,旖灩才是真正的內有錦繡,驚採絕豔,令世間男子也折服的女子,她的智慧,她的能耐,豈是區區二十萬兵馬能夠相比的,只她隨意做出來的新型弩便可使軍隊戰鬥力提升極多,便可識天宙,天乾這樣的大國覬覦忌憚,她是世之瑰寶,是可和任何男子並肩而立的奇女子,只可惜這些他明白的太晚太晚了。
是他生生將她推離,推到東宮,君卿洌身邊去的啊。
見主子渾身顫抖,江寒不由心驚,生恐君卿睿再沉默下去會陷入魔障,傷到自己,江寒硬著頭皮道:“王爺可想好,是否將此確切訊息送給天乾攝政王?”
君卿睿聞言渾身一僵,他可以想象,夜傾得到訊息,定會對旖灩勢在必得,夜傾並非善類,旖灩被夜傾盯上,即便是君卿洌,狄休也未必能護她周全。若然她被夜傾帶離中紫國……不行,他不能再將她送到夜傾的手中!
君卿洌想著,手中一個用力,登時手中紙張便化成灰燼飛落,江寒面色一變,道:“王爺,夜傾不是能糊弄之輩,更何況,皇后娘娘如今……若夜傾不肯善罷甘休,息事寧人,皇后娘娘只怕……”
江寒的話令君卿睿又是一僵,一張俊面已因暴躁而青筋凸起,扭曲起來。江寒心生一嘆,卻又鏘然跪地,道:“王爺,屬下知道王爺對郡主有愧,可此事王爺護不了郡主,若皇后娘娘被廢黜,王爺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便都完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