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黑影撲稜稜地撞來,根本就沒瞧清那是什麼東西,可怕的是這鬼東西竟還一直怪叫,那說話聲腔調古怪。明明是一團小黑影,竟然會叫人話,這叫剛聽聞盛易陽死訊,又神思恍惚的紫兒只感黑影罩頂,一陣陰風拂面,嚇得面無人色,沒聽清咕嚕喊的什麼便尖叫一聲,“鬼啊!”
接著退了兩步,腿一軟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眼翻了兩下差點暈厥過去。
旖灩忙轉身抓了紫兒的胳膊晃了她兩下,紫兒才回過勁兒來,恍恍惚惚瞧清旖灩的臉,便也瞧見了落在旖灩肩頭正用一雙黑豆眼使勁盯著自己瞧的那隻灰毛鸚鵡。
想起方才的事來,紫兒後知後覺明白了作俑使者正是這鸚鵡,見它那瞪著黑眼珠的模樣頗有幾分看熱鬧的譏諷意味,紫兒登時面露兇色,一躍從地上跳起來叉腰衝昂首挺胸,睜著黑豆眼一臉無辜的咕嚕破口大罵,“你這灰毛畜生,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姑奶奶的三魂六魄都被你個畜生嚇到閻王殿去了!你等著,我這便生火,非將你這畜生燉湯給姑奶奶安神不可!”
紫兒說著便要上來捉咕嚕,咕嚕感受到紫兒的惡意,當即往旖灩的脖領中鑽,可它哪裡鑽地進去,倒惹的旖灩一陣癢癢,見紫兒還有些惶色,好笑地揚起了唇,笑著瞪了紫兒一眼,道:“行了,平日也沒看出你竟是個膽小的,既知它是畜生,你和它計較個什麼,羞也不羞。”
紫兒好不委屈,只覺此刻心房還在亂跳,魂魄都沒歸位,委屈地道:“小姐……”
以前小姐對這鸚鵡可沒這般好,如今竟都護著了,紫兒無比哀怨。
咕嚕見旖灩斥了紫兒,登時像找到了靠山,洋洋自得地又站回了旖灩肩頭,討好地叫了起來。
“公主萬福,公主千歲!”
紫兒氣恨恨地盯著咕嚕,咕嚕有恃無恐,在旖灩肩頭跳了兩下,學著方才旖灩的口氣叫道:“膽小,羞也不羞。膽小,羞也不羞。”
紫兒再度跳腳,怒氣騰騰地道:“小姐手臂有傷,叫你主子知道你在小姐受傷的肩上亂碰亂跳,你主子也會將你生吞活剝!”
咕嚕被嚇得一縮身子,黑眼珠轉了下立馬飛起跳到了旖灩左肩上,小腦袋一昂,繼續和紫兒瞪眼。
旖灩見這一人一鳥竟還興致勃勃地扛上了,忍不住又笑了一聲。卻聞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璃本還想頭一個喜賀霓裳晉封公主呢,倒不想竟被這隻鸚鵡給搶了先。”
旖灩聞言回頭,正見莫雲璃一襲月白長衫站在身後不遠的月洞門處,滿身清華,俊面含笑,瞧樣子已到了片刻,也饒有興致地瞧著大眼瞪小眼的咕嚕和紫兒。
旖灩不由噗嗤一笑,道:“原來和只鸚鵡計較的不只紫兒這丫頭一個呢,莫丞相放心,即便咕嚕先賀過喜了,你也是頭一個向我賀喜的……人!”
莫雲璃只覺旖灩這一笑宛若皎月出雲,深湖霧開,見她巧笑倩兮地打趣自己,美眸似有瀲灩的波光閃動,心神晃了一下,這才笑著走進,將手中端著的一個碧玉碗託到了旖灩面前,道:“新熬的骨頭湯,冷熱剛好,我正要給你送到弒修院去。”
自莫雲璃住進來,早中晚三次的藥膳湯,都是叫婢女送到弒修院去,他這湯熬的很是鮮美,又有少許藥香,並不叫人討厭,且每頓味道都不盡相同。從這湯可以看出莫雲璃是極用心的,旖灩念著自己這傷本就是拜莫雲璃所賜,又嘴饞之下,很不客氣地享受著送去弒修院的藥膳。
今日莫雲璃親自送湯,又是這麼個清風送爽,明月當空的夜晚,旖灩瞧著端至眼前的碧玉湯碗,還有莫雲璃端著碧玉碗的那優美手指,莫名就覺著氣氛有些曖昧起來。聞著那藥膳湯散發出的淡淡香味便也覺著沒那麼誘人口饞了,反倒叫她想要推卻。
莫雲璃見她不接,淡淡一笑,道:“怎麼了?”
旖灩抿了下唇,心道,前兩日的湯都用了,這會兒再推卻沒得更加尷尬,當下便接了湯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笑著道:“沒什麼,就是在想天宙丞相大人親熬親送的湯會不會太過金貴,灼傷了嘴。”
莫雲璃聞言細細盯著旖灩打量了兩眼,眸光微黯,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邪醫谷主每日親自搗藥換藥,那藥既都不曾灼傷霓裳的傷口,璃這藥膳湯又怎會灼傷了霓裳的嘴?”
旖灩原以為莫雲璃不會介面,聽他這麼說她不免抬眸瞧他,卻見莫雲璃清淡的面容上凝著顯而易見的堅持,低垂的眸子鎖著她,很專注,也很炙熱,明明白白表達著他的意思。
旖灩揚了下眉,道:“我不喜歡繁文縟節,性情一向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