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南下就是為了算計靖南侯,如今靖南侯如此盡心,事情可不好辦。影三想著,看向旖灩,卻見她依舊一身男裝,聞言面上並沒焦急之色,反倒淡淡一笑,似玉似風。
“隨州知府和大小官員呢,他們又在做什麼?”
旖灩回過頭來,目光掃向影三,影三忙收回視線,稟道:“知府劉更每日跟著靖南侯忙碌,極盡拍馬之能事,三日前往靖南侯的屋中送了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靖南侯未收,昨日劉更夜半又捧了個盒子去尋靖南侯,結果被轟了出去,顏面全失,劉更碰了壁,其他大小官員都為其馬首是瞻,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旖灩聽罷眸光微閃,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影三見主子氣定神閒,眉宇間卻有股萬事掌控的自信熠熠生輝,雖心中不明,卻不敢多言,垂首出了雅間。屋中恢復靜謐,旖灩輕勾著唇角,手指在窗欞上一下下敲過,微彎了眼眸。
靖南侯自到了禹城便在知府衙門設了一個專門的救濟所,簡單地收拾出幾間房舍來,平日不僅在裡頭商議賑濟事宜,接見官員,便連晚上睡覺都在救濟所中,當真是一副一心為民,親力親為的清官表現。
是日夜,入夜以後,救濟所的簡陋屋舍還燃著燈,窗戶上影影綽綽的影子顯示著有人還在處理公文,此人瞧著二十七八歲,身材魁梧,五官俊朗,眉宇間隱著精明,正是靖南侯。
書案旁站著個穿青衫布衣做書生打扮的男子,二十出頭模樣,面容微黑,相貌俊秀,他見靖南侯合上一本公文,揉了揉眉心,一臉疲倦,便上前一步,道:“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侯爺還要親自出城視察,還是早點安歇吧,倘使侯爺累倒了,這隨州上下官員盡皆養尊處優,只顧自身,百姓們便真暗無天日了。自打侯爺來後,這禹城百姓就有了主心骨,侯爺可不能累壞。說起來侯爺是金貴之軀,如今勉強住在這種房子中,節衣縮食,實在是子文之過……”
靖南侯聞言面露欣慰,瞧著杜子文,道:“子文不必歉疚,正因本侯以身作則,百姓們才深信本王是好官,民心才得以安定,這可都是子文之功,本侯正是聽從了子文的建議,且將子文的賑災良策一一付諸,這才有了今日百姓的交口稱讚,子文放心,待得災情一過,本侯定奏請皇上,為你請功,也為你爹翻案。”
杜子文聽罷面露感激,目光熠熠,躊躇滿志,道:“侯爺知遇之恩,子文無以為報,能協助侯爺為災民盡一份心,已是子文的福氣,不敢貪功,百姓讚頌侯爺,皆因侯爺一心為民,哪裡是子文之功啊,侯爺若真能助屬下父親洗刷冤屈,屬下已是做牛做馬無以回報侯爺的恩典了!”
靖南侯拍了拍杜子文的肩,點頭讚揚道:“不驕不躁,好!”他言罷卻又恨聲道,“隨州上下官員盡皆平庸,賑災不盡心,卻淨走歪門邪道,整日想著給本侯送女人送銀子,可見腐朽,實在可恨,本侯定要奏稟皇上,將這些朝廷蛀蟲盡數處斬,朝廷正是需要像你這樣一心為民,又心思靈活的年輕人為官。這次回京你隨本侯同往,本侯為你引薦翼王殿下,只要得到殿下垂青,你以後想不平步青雲都難。”
杜子文面露喜色,忙退後一步跪地道:“多謝侯爺提攜。”
靖南侯這才站起身來,親自摻扶起他,伸了個懶腰,道:“還真是累了,本侯聽你的,不看了,你也下去早些安歇吧。”
杜子文應下,又躬身一禮,這才退出房間,輕輕關上了房門。靖南侯瞧著他的身影消失,讚賞地點了點頭。說來這回奉命做欽差前來賑災還真是連老天都幫著,這杜子文就是在剛離京的路上,他新得的人才,沒想到他倒是頗有幾分才能,進獻的賑災良計,不僅迅速穩定了局面,而且在短短半月的時間內便為自己打造出了良好的官聲。
杜子文之父原也是一縣令,清正廉明,但卻被貪官所害,杜子文寄希望於自己幫他翻案,自然是盡心盡力地為自己所用,所以杜子文雖跟在他身邊沒多久,但靖南侯卻很信他,畢竟在他看來,杜子文的前途還靠著他靖南侯,敢不盡心?
按目前狀況,等他成功賑災,收服民心,回京後便能解翼王於水火之中,翼王好了,來日他這從龍之功是跑不掉的。他對災民做不到愛護如子,不過是為了靖南侯府的百年基業能長盛不衰,為此,即便是住在城外的帳篷中都是能夠容忍的。靖南侯想著,厭惡地揮了下耳邊的蚊蟲。
一時辰後,夜已到了最深之時,救濟所東邊的房間卻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一個黑影閃了出來,鬼魅一般快速離開院子,左右看了下,幾個翻躍從知府衙門的後牆跳出,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