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後來過得不錯,可是,童年少年時那樣時刻生存被威脅的感覺,如影隨形的跟著他,讓他成為警惕性極強的一代特工傳奇,做出許多令人乍舌的任務。也讓他時時焦慮,多少年,沒有片刻歇息。
這樣的感覺,就好似,從心底裡有一個大洞……他追求榮譽,追求錢財,追求權勢,他貪婪的爭奪,儼然已是少年時不敢想象的成功人物。就算是多重身份,每一重都足可令旁人驚訝。然而,這些又似乎,還不夠,還不夠。他努力爭奪攫取著視線所在可以碰到的所有東西,搶奪,抓過來,扔下去……一次一次又一次,卻似乎,只是片刻的滿足。然後,那種從心底泛出的空虛和飢渴又湮滅了他,似乎什麼都填不滿那個空隙。
蕭弦聽到曾二的話,突然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他笑的越來越大聲。似乎都停歇不下來。蕭弦想,不知道什麼樣的環境,才能培養出曾二這樣的人!她只是一個在這茫茫人海紛紛世事惡狗野狼一般的同類中掙扎求存的一個個體!她居然會為了“天理”“道德”這樣虛無縹緲的玩意兒,放棄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
他笑曾二天真,是在笑,可,也是在怨。多少年強自壓抑的某個念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忍不住襲上心來……一樣的天下的生靈啊。為什麼他活的那般艱難,而有人,卻可以如此天真。
曾二哪能聽出蕭弦這反應下千迴百轉的複雜心情。曾二以為蕭弦是不願意——當然,她以為的也沒錯。
曾二把蕭弦叫出來商量,就是把對方看作了同伴,就是為了和對方商議探討的。曾二觀念裡面的“同伴”,可比蕭弦觀念裡的“同伴”含金量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蕭弦做慣了獨狼,曾二做慣了家兔,這裡面都是多少年生存環境養成的,誰也羨慕不來誰。曾二耐心和蕭弦解釋:“我也覺得捨不得。不說那個空間裝備,就是那個水晶球,多可愛啊!可是,那真的不是給我們的。咱們拿了去,這是不對的,也是不好的。”
蕭弦經歷豐富,他自己的口才是相當不錯的。可是,曾二這兩句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翻來覆去單調無比的幾句話,竟是令他心中有了幾分動容。
他停了笑正色問曾二:“為什麼不對?他願意拿出來,就說明他有更好的東西。如果我們不說,他以後根本不知道我們是誰,也不可能來追討或者追殺。那麼,我們為什麼不拿?”
曾二自己在這翻來覆去的絮叨中,堅定了自己的念頭。她慢慢道:“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可以這樣做。只是,對方放棄的是對於他來說也很珍貴的東西。公主的父親大約是國王了,一個國王才有一個的東西,這樣的禮物,不是價值問題。他放棄的是他放在枕頭下面的東西……我們甚至不能告訴他我們的真實姓名。這樣做,不公平。”
蕭弦默了下,放棄理解曾二的思維。他索性問她:“按照你的看法?”
曾二道:“我們和他說真話,道歉,然後或者看在我們坦誠又可愛的份兒上,他還願意把東西給我們?”她充滿希望的看著蕭弦。
蕭弦真想找個鍵盤跪一跪。你曾經在傳言中聽說過“小白”這樣神奇的物種,你甚至曾經在電影電視裡見過他們歡快的奔跑,可是這一切都不如眼前活生生的一隻來得令人震撼!蕭弦想哭。他懷念做臥底那單調乏味時刻緊張的日子。他懷念當年槍林彈雨腥風。沒有什麼比得上小白,尤其是能夠源源不斷製造天雷的小白。片刻前他還準備鄭重和這小白學一學……
蕭弦道:“不成。”
曾二說:“古爾奇叔叔看著很好說話。”
蕭弦說:“不行。那個精靈好說話,是因為他以為你是她侄女。如果你膽敢告訴他你是冒充的,他肯定先想把你剁掉。更沒可能送你禮物。”他話語很平靜。這是特工的良好素質,也是因為這片刻之間蕭弦已然經歷了心緒大起大落,曾經心如死水,如今終於波瀾不驚。
曾二很好說話。曾二從善如流。曾二說:“有道理。”又問:“那你說?”
蕭弦心說我早就說過了,拿了就走不是可以。冒充就冒充到底。然而,他看著對面那小白天真信賴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竟是自找麻煩了。
蕭弦嘆口氣:“你把光腦送他,他多半沒見過這個。然後你得了這些禮物……怎麼樣,心安理得了麼?”
曾二唇角上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曾二說:“好辦法!你真是有本領!”轉過去去找精靈王子了。
蕭弦覺得自己這建議真是無用且蠢,都不知道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他勉強安慰自己,或者是看著曾二還有利用價值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