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氏殷切地看著他,滿意地點點頭,口中發出一聲似嘆息的唔聲,之後自己忍不住對伍澤昭說了句話,伍澤昭沒聽明白,稍稍湊近,王氏便又含糊不清地說了一遍,他實際還是沒聽出來,心裡卻莫名一動,突然明白了王氏在說什麼,他一抬眼,果然聽見焦嬤嬤解釋道:“老太太問您,可還記得當年大夫人故去時,拉著二爺的手囑咐過什麼?”
“娘要你發誓,他日,無論發生什麼,都務必要照顧好大姐兒和四郎,讓他們平平安安的,不受委屈,不受欺負,你發誓!”小王氏的聲音驀然在伍澤昭耳邊響起,雖已過了十餘年,卻仍舊清晰。
伍澤昭臉色變了變,覺王氏抓著他的手愈發收緊,兩行眼淚順著她面頰淌下來:“主、主母”,她費勁地開口,話說不完整。
焦嬤嬤忙過來幫她拭了淚,又看了手中的紙,嘆說:“老太太知道,您心裡定從未忘記過前夫人的囑託。幼時您一直護著大姑娘和四哥兒,大姑娘的飲食都要從您這過一遍,有什麼好的,你也從前先想到他們;大丫頭出嫁時您將自己的那份東西都給了她;前陣子她受冤,也是您出力……從小到大,這麼些年,二爺對大丫頭的情分老太太一直都瞧在眼裡。而且自從您那天回來勸了她一遭,這些天大姑娘的精神好多了,顯然……”
伍澤昭一下子站了起來,王氏被帶的往前一張,卻還死死抓著他的手,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他,彷彿在說:你忘了小王氏的養育之恩?你忘了自己與她說過的話?你忘與明珠幼時的兄妹情分?
伍澤昭張了張嘴:“我……”王氏這時卻鬆開了他,轉而露出難過的表情,往他腿上看了一眼,又往後靠在焦嬤嬤身上,焦嬤嬤因續道:“老太太說,明珠這孩子命苦,打小親孃便離她而去,她又要強想護著你們兩個,受了委屈也不願說。後來出嫁了,偏遇見的是個薄情寡義的東西……三年前,在燕州城出事的那一回,全家人都差點兒沒命,老太爺因那生了場大病,大老爺的腿也落了腿疾,現是好不了了,如今回頭想想,卻也後怕,我們這些老的,性命丟了倒也沒什麼,可剩下你們這些小輩的,可怎麼活?”
鄭澤昭身子一震,臉色登時變了。——三年前鄭家之難,是因為他。老太爺生病,鄭佑誠因此落下腿疾……他心裡一直都為此深深愧疚。
之後王氏又讓焦嬤嬤說了什麼他已記不大清了。
從松菊苑出來,外面又開始飄起了小雪花,伍澤昭扶著一顆冬樹站穩,不知是不是中午吃的太飽,這會子胃裡竟一抽一抽地難受起來。
“二爺?”不遠處,白露拿著件大氅,身後跟了個丫頭,顯然是來尋他的。
伍澤昭胃疼更甚,他有點兒恍惚,指了指白露冷聲道:“別過來。”
白露立時頓住腳,有些訕訕的,伍澤昭背過身去,閉眼靠著樹幹微吐了口氣,腦中不斷地閃過幼年的場景,他皺了皺眉,正思緒紛雜,忽感被人拍了一下,“二哥?”
伍澤昭忙睜眼,一看是鄭澤瑞,後面還跟著與他一併回來的鄧素素。
“二哥這是怎了?”鄭澤瑞一臉茫然瞅著他:“臉色怎這般難看?身子不舒服?”
伍澤昭笑了一下襬擺手:“沒事,可能是中午吃的太飽。你們回來了,快去請安吧,定平侯和七妹早上已到了。”
鄧素素應了一聲,微微福身,鄭澤瑞卻伸手扶住他,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二哥真沒事?我瞧著有些厲害,先回去躺一躺吧。”
伍澤昭站直了身子,招手叫白露過來,拿了大氅披上,又對他說:“本就好好的,你且快去。”
鄭澤瑞這才道:“那二哥等我一等,我請過安,咱們一併瞧瞧定平侯去!哈哈,任他再是侯爺,也得管我叫四哥呢。'
伍澤昭點點頭,他這才轉身帶著鄧素素去了。不消多久便返回來,顯然王氏不叫擾著,伍澤昭也沒說什麼,三人便一併又回到鄭佑誠處。
鄧環娘等人剛歇過午覺,正在屋裡喝醒神茶,眾人見了禮,鄭澤瑞便衝著裴雲錚嘿嘿笑,一副手癢的模樣,鄧環娘留著他們說了會兒話,見此情景便笑道:“去去去,外面折騰去,只下著雪呢,別凍著身子。”
鄭澤瑞響亮地應了,便衝著裴雲錚和伍澤昭打手勢,裴雲錚無奈,也只得笑著跟了出去,正好讓鄧環娘和明玥、鄧素素說說私房話,鄭明珠因瞧他們走了,便也起身道:“我回去換件衣裳,母親和七妹慢慢坐著。”鄧環娘也不強留,便叫她去了。
鄭明珠出了院門,本想去王氏那裡一趟,想了想,往鄭澤瑞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