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也是心頭一沉,可她生怕鄧環娘驚了胎,忙支起半個身子道:“娘,你先別急,我現在好多了,不會有事的。”
大夫捋了捋髮絲,示意鄧環娘稍安,柔聲說:“姑娘體內卻有少許清毒,不過這幾日已排出不少,眼下只還有些氣虛神昏,等下我開溫和些的方子,姑娘再服不超過七日,餘毒可清,便能無礙了。”
鄧環娘稍鬆一口氣,臉色卻仍舊十分難看。
那女醫先便又道:
“人體之內,生而有毒,不必大驚小怪。水痘、疹子也都是體內毒的一種,偶也有人一到開春便上吐下瀉身子發熱的折騰一整日,不需吃藥,捂著被子好好睡上一覺,第二日便好了的。姑娘體質尚好,只是一些時鮮的東西留心些,比如韭苗不要配了熱酒,與羊奶、蜂蜜也最好不要同食,服我這藥時肉要少吃,尤其羊肉最好不食。再有就是有些菜圖個鮮,烹得時候過短,也是有毒性的,這些若放在平常可能不適半日也就過去,但此時卻容易發病。”
明玥眨著眼睛,虛弱的道:“大夫說的極準,我昨是吃了韭苗又喝了羊奶和蜂蜜來著。”
鄧環娘這才舒了口氣,扶著腰皺眉說:“你們都是怎生伺候的?”
紅蘭機靈,忙拉著丫鬟青楸一同跪下認錯,女子看了眼明玥,淡淡笑了下,說:“姑娘放心吧,我郎霖自小隨父行醫,不會壞了自己的招牌的。”
明玥一怔,這大夫的名聲她好像打鄧素素那聽過一次,還以為又是個翹鬍子的老頭,沒成想竟是個女醫手。
瞧她神色淡然,八成是時常遊走內宅,早練就了一身見如不見的本領,剛才的臺階給的真是再巧妙不過。
明玥道:“那便有勞郎大夫,給我開完方子後,還請幫我娘也請一請平安脈。”
郎霖男兒般了挑了挑眉,將鄧環娘攆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玥萬不敢再叫鄧環娘擔心,等大夫走了,便乖乖喝了藥,說是乏了,早早睡下,邱養娘通常是不上夜的,這幾天見明玥病了,便也跟紅蘭和青楸換著守夜。
紅蘭見明玥沒睡,只露著腦袋發呆,便小聲說:
“姑娘昨兒午間的菜裡倒是有韭苗,可晚上就喝了一口蜂蜜水啊,昨兒早上也是沒用羊奶的,就這般厲害?再說,菜和羊奶都是份例的,又不是隻姑娘自己個兒用了,怎地旁人就沒事?還是咱們領的菜不對,奶不對?要麼。。。。。那郎大夫瞧著年輕輕的,怕不是個庸醫唬弄人呢吧?”
明玥吐了口氣,說:“我看她行醫的時間估摸和你的年紀差不多了。”
紅蘭又擔心又覺奇怪,明玥也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子,邱養娘還以為她睡著了,正要打發紅蘭到外間躺下,才聽得明玥又出聲問:“可有人回來報二哥到了長安沒有?”
紅蘭想了想,回說:“昨兒鄧府收到了信兒,派人來同夫人報說已和表少爺一同到長安了,一切安好。”
“唔,安好就成”,明玥皺眉看著帳頂越加想不通,吃了藥後睏意襲來,便只好先睡了。
第二日,明玥是吃壞東西的事情便傳到了鄭明珠這裡,鄭明珠絞著帕子眼圈發紅,跟王氏說她沒法子幫著二嬸孃管家了。
自從入了冬後,鄧環娘便不怎麼往林氏那去了,她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坐上一會兒便腰痠腿腫,鄭明珠慢慢熟悉了些,她索性便叫鄭明珠自己過去。
林氏整日裡嘴上說叫鄭明珠幫襯著,卻什麼都是自己過問,底下的人又欺鄭明珠年輕,說一套做一套,鄭明珠心裡憋悶,又不願同旁人說,私下悄悄哭過好幾回。
過年的時候林氏怕王氏又要責問,便將最難纏的廚房扔給了鄭明珠來管,鄭明珠這才上手沒幾天,明玥便給了她這麼一下,這不是存心拆她的臺?
王氏摟著孫女道:“七丫頭是自己吃壞了東西,與你不相干,要罰也是該罰伺候她的丫頭婆子,你在這認什麼錯?況且,你年紀小,出了什麼差池你二嬸孃也該在一旁指點著,老二媳婦,是不是這個話?”
林氏一聽,連忙應“是”,說:“大姑娘想怎麼辦就放開了手去做,二嬸孃定然盡了力的幫襯你。”
鄭明珠擦了眼淚,回頭就將廚娘和兩個婆子換了,正藉此事給廚房立了威,這倒正合了林氏的意,少不得又偷笑了一番。
王氏見鄭明珠行事利索,倒也欣慰,但還沒等安靜幾日,讓她上火的事便來了。
——剛出了正月,原給鄭明珠提過一次親被拒的常家便又派了官媒上門。
此次的官媒口舌甚俐,大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