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傷心欲泣,可瞧在鄧環娘眼裡,更是一番隱忍不發的模樣,不禁愈發的心疼了。
事已至此,鄧環娘便冷笑一記,睨著鄧文禎問:“禎哥兒莫不是在長安城裡瞧上哪家的貴女了?”
鄧文禎給鄧環娘磕了個頭,直起腰回道:“文禎實不敢對姑母扯謊,照實說,並無此事,只是……文禎眼下無心婚事。”
鄧環娘一聽,心裡頭的火卻“蹭”地拱上來,她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頓,怒道:“混話!甚叫無心婚事?你是鄧家嫡長子,難道還想叫鄧家無後不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她這話細想將她哥哥也罵了,只也沒人計較,鄧文禎跪在下面,微微垂了頭,卻沒吱聲,鄧環娘心裡頭一沉,不由抽了口氣轉臉去看遊氏,遊氏一個傷心,掉下兩滴淚來。
鄧若谷盯著自己兒子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堪堪壓下去的怒氣一下子又被點著了,他隨手將插在瓶裡的雞毛撣子拿了,過來對著鄧文禎的背脊就狠抽了幾下,將一旁坐著的明玥和鄧素素也嚇了一跳。
遊氏見丈夫打了幾下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鄧文禎只咬唇挨著,也不出聲求饒認錯,遊氏心疼兒子,不由緊著聲說:“老爺昨兒已打過一通了,禎哥兒的傷才上了藥,老爺再這麼打,是不叫他好了!”說著,又轉向鄧環娘,道:“小姑,是嫂嫂的不是,嫂嫂在這裡給你賠罪!可你哥哥的脾氣你是曉得的,再這般打下去,禎哥兒……”
鄧環娘雖說一時憤憤,但鄧文禎畢竟也是自己的侄子,又從小看著長大,心下也有些不忍,況真要由著鄧若谷把禎哥兒打出個好歹來,那日後兩家的情分也就不在了。
遂嘆了口氣,上前將鄧若谷攔住了,“哥哥莫要在打了,咱們兩家做不成親家,卻也還是親人,禎哥兒這事……還是得找到根兒才好。”
鄧若谷掐著被他抽掉了兩根毛的撣子,又敲了敲鄧文禎的肩膀,方憋著一口氣又坐回去。
鄧文禎緊咬的後牙一鬆,這才緩緩籲出一口氣來,輕聲道:“小侄有幾句話想單獨與表妹說,還請姑母應允。”
鄧環娘瞥他一眼,不悅道:“還有甚麼好說的。”
鄧文禎抿著唇,他打進來,就未敢看過明玥一眼,顯然心底裡也是十分愧疚,鄧環娘這麼一說,他更是漲的滿臉通紅,再加上他不時流下的冷汗,讓人不禁也是心頭一軟。
鄧環娘詢問的看向明玥,明玥大大方方的起身道:“母親,舅舅、舅母,明玥也正有幾句話要問表哥。”
鄧若谷又遺憾又痛心的道:“玥丫兒,唉,舅舅對你不住……”
明玥福了個身道:“舅舅快別這般說,無論如何,您總是明玥的親舅舅,舅母也是明玥的親舅母,這至親的情分到何時都是斷不了的。”
遊氏一聽,便過來摟了明玥道:“好孩子!是舅母沒福氣啊!”
鄧環娘一偏頭,指指旁側:“有甚麼話,你們表兄妹在隔間說清楚,邱養娘,你瞧著明玥些。”
鄧環娘還是怕明玥一時羞憤,有些不放心,鄧素素之前一直沒出聲,當下也過來挽了明玥:“我陪著你。”
明玥笑笑,便對鄧文禎做了個“請”的手勢,鄧文禎強忍著背上火燒火燎的滋味,一臉愧疚的同鄧素素和明玥到旁邊的隔間說話。
堂屋裡,鄧環娘思忖了一陣,說實話,她氣歸氣,可初初那一會子過了,她沒來由的也鬆了一口氣,這是便蹙著眉低聲同二人道:“禎哥這般……莫不是鬧了甚麼病?請大夫瞧過沒有?”
遊氏有些心虛,說:“請大夫瞧了,也好好的,這孩子性子拗,也不知怎地就轉不過彎兒來了!”
鄧若谷自當鄧文禎這是在犯倔,若非遊氏拿鄧文禎的前程勸著,他大抵真要將他打出去,遂哼道:“給他褪一層皮便好了!”
鄧環娘嘆口氣,臉色稍緩下來些,又道:“這親事做不成也便罷了,咱們兩家是至親,我也不至因著這個就真與哥哥嫂嫂翻臉,禎哥兒又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咱們自己人好說,可難不成日後真不成婚了?”
鄧文禎方才的話鄧環娘自只信一半,但瞧著遊氏的神情又像有難言之隱,只琢磨著是不是鄧文禎身子有什麼病了。
遊氏苦笑一聲,哈哈著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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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裡。
鄧文禎退後兩步,先給明明深深作個長揖,明玥沒有躲,受了他這一禮,只淡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