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挑?想指望著你祖母出面給你選個好人家,娘看不得等到甚時候了!總要自己想想法子才成。”
鄭明薇低了頭,擺弄著垂下來的綢帶說:“不是同母親說了麼,女兒不想嫁人,只想在爹爹和孃親跟前侍奉著。”
林氏只當她是害羞,遂坐在她對面道:“好孩子,這可還不是你害羞的時候,等哪天娘將夫家給你定準了,你再臉紅,眼下你得打起精神來,明兒莫叫明霞和明玥搶了風頭。”
鄭明薇將綢帶在細長的手指上饒了好幾圈,又反方向一圈圈解開,輕輕嘆氣道:“女兒是說真的。”
林氏急了:“胡說,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那不成了姑子?你瞧我們大周朝的長寧公主和離了兩次尚要再嫁人呢,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鬧得都是小孩子心性兒。”
鄭明薇便稍稍扭頭,半晌也沒吭聲。
林氏一瞧,怎的還真有些不樂意嫁人的模樣,她心裡頭琢磨了半會兒,忙起身坐到鄭明薇一邊,拉了她的胳膊低聲問:“明薇,你跟娘說,莫不是你自己個兒已瞧中了誰不成?”
鄭明薇兩頰一紅,含混道:“娘,您說甚麼吶。”
林氏立時回想了一下,鄭明薇身子弱,這些年可說都是養在深閨,像鄭明霞和明玥還時常與相熟的貴女們出去遊春嬉戲,明玥更還會騎馬射箭,而鄭明薇這些年出府的次數可說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且每次林氏俱是在場的,可是想想,她不記得有哪家的兒郎是單獨與鄭明薇說過話的。
來來回回想了兩遭,林氏覺得大約只有一個可能,遂脫口道:“明薇,你可不是還記著那裴家的公子吧?”
鄭明薇抬眼看了看她,嗔道:“娘您可便亂想了,那裴家的公子與我有甚麼干係。”
林氏瞧著她的神情倒是大方,不應是念這此事,放了大半心,說:“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娘知道你心眼兒實,這不是怕你將之前的事往心上擱麼。裴家不行了,娘定給你選一門更好的,明日聽聞還有長安來的兒郎呢,皇上在此祭禮,權貴之人定也不少。”
鄭明薇沒有留心她前半句,只聽到最後時眼睛微微一亮,“娘是說皇上身邊的人也會來?”
林氏笑了笑道:“這你激動甚,皇上身邊除了宮女就是太監,即便跟著些文武重臣或是皇親國戚咱們也是瞧不著的。打五更起避道,咱們得等入了巳時皇打山上下來才能上去呢。”
鄭明薇臉上卻映出明快的笑來,說:“就瞧個熱鬧麼。”
林氏少見她對熱鬧十分上心的時候,倒是納罕,但瞧著她高興自己也便樂了,只是又囑咐道:“瞧便瞧了,明兒那樣的日子可不敢失了禮數。”
鄭明薇道:“是,女兒自然知道”,頓了頓倒來了興致,遂又叫丫頭將那身藕色的衣裙拿來,說:“娘不是說這件好麼,我再去換了,娘瞧瞧配甚麼花好看。”
“快去快去”林氏瞧著自己女兒如畫一般的眉眼,彷彿已能想見那一家女百家求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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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節。
卯時,燕州城寒洌的空氣裡還飄著縷縷的炊煙,鄭家的一干主子們都已經聚到了松菊堂。
王氏今兒起的比往日都要早,因這些日子一直鬧頭痛,她額上箍著煙色的勒子,氣色瞧上去倒還好,只是不能吵鬧著,鄭明珠垂手站在她身邊,雖已是婦人髮髻,但祖孫倆的情分倒似更勝從前親厚。
王氏眼光先從要跟著去的三個哥兒身上掃過,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看向幾個孫女,發現當真一個賽一個的嬌俏。
鄭明薇是嬌柔綽約,如一枝梨花沾春雨;鄭明霞是皓齒明眸,如那肆意的榴花;明玥……王氏從前甚少仔細打量她,今兒好好瞧了,倒也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總算不丟鄭家的臉面。
論穿戴,明玥今日是這姐三個當中最素淡一個,米色繡雙疊葉的襦裙,金絲線滾邊,上身是白底穿花的窄袖短襦,外套淺緋色半臂錦衫,挽著披帛,較為鮮豔的就是她發上的一朵橙紅色小蒼蘭了,但王氏一溜煙看過去,忍不住在她身上多瞧了兩眼。
鄭佑誠還不大放心,對王氏道:“母親,只留明珠一個可成麼?八哥兒和小九是孩子,在府裡頭也是鬧騰,要不讓環娘或者明玥留下來也在這伺候?”
鄧環娘在身後看了他一眼,這幾日她一直在想鄭明珠的事要不要同鄭佑誠說,可一想王氏對上下都瞞著,自己說豈不是成了故意生非,於是只好生生忍住,左右結果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