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點點頭,鄧環娘便領著他們三個進了裡間,鄭佑誠穿著淺褐色的常服,正倚坐在塌上等著,顯是已聽到了聲音。
明玥抬眼一看,見鄭佑誠雖有些憔悴,精神卻好,只是腳踝處纏著繃帶,胳膊似乎也不大敢用勁兒,八成是傷的不輕,忙忍著眼淚上前幾步磕頭:“女兒叫爹孃擔心了,爹的身子可還好麼?”
鄭佑誠低頭打量她們片刻,長出了口氣道:“都起來罷,爹這身子沒大事,這一路也難為你了,可有受傷麼?”
明玥抹了抹眼睛起身,說:“一路有二哥在,倒是不曾傷著。”
鄭佑誠點點頭,鄧環娘便將她和鄧素素又拉到跟前細瞧,大抵是之前一路上的事鄭佑誠已聽鄭澤昭說過,倒也沒有多問,只問她們是如何遇上常令韜的,又問這些天可有害怕,說了一會子便拍拍明玥叫他們換了衣裳去見過老太爺。
明玥實際心裡一直有點兒懸,她記著裴雲錚的話,預備著回來後若反遭問責該如何,不想鄭佑誠並未提這話。
要出屋子時鄭澤昭卻有些猶豫,他看著鄭佑誠的腳踝蹙眉道:“父親這傷又叫大夫瞧了麼?”
鄭佑誠揮揮手說:“瞧了,不必記掛著,你自己個兒也傷了,好好用藥養著罷。”
鄭澤昭只好出來,換了衣裳後又與明玥去見老太爺,然老太爺在牢裡受了寒水浸泡,出來這一路又受了邪風,如今正病得不起,他們去時剛由二老爺伺候著喝了藥躺下,二人只進去磕頭問了個安便退了出來。
鄭澤昭一臉鬱色,垂眸道:“都是受我的連累。”
明玥也沒料到老太爺病得如此重,一邊跟著他往王氏的住處去一邊隨口說:“二哥也無需太自責,先養些日子再看看,祖父福澤深著呢,會好的。”
鄭澤昭抿抿唇,二人進了離的不遠的王氏住的小院。
因當初府裡的下人有跑的,有一併被抓了去的,鄭澤瑞救人時也沒能全救,只將跟主子關在一處的人帶了出來,因而王氏跟前也就只剩了焦嫫嫫和白霜,白露當時正跟白霜一起,便也擠著被帶了出來。
到了這之後因只是暫住些時日,鄧環娘便也沒另添置人,只多撥了幾個粗使的丫頭過來,王氏卻賭氣不要,遂院子裡顯得有些冷清。
二人一路到了廊下,還沒進外間,白露便打裡頭出來了,見著鄭澤昭,眼睛一眨便帶了淚,施禮到:“二少爺和七姑娘回來了。”
鄭澤昭淡淡點頭:“我們來給老太太問安。”
白露卻是伸手攔了攔,說:“老太太已經知道二少爺和七姑娘平安到了,這會子正頭疼,叫在外頭問安便成了。”
明玥心道,果然……剛一回來,王氏便擺開臉子了。
她便也站著沒動,只問白露:“祖母可還好麼?”
白露微微點頭,回道:“這一個來月折騰的頗有些乏,正吃了藥養著,這幾日都不叫人擾。”
明玥聞言,當即便退後兩步在外行禮道:“明玥回來了,來給祖母問安。這些天裡,孫女日日掛念著祖母,夢裡還夢見了好幾回,每回祖母都教導孫女,不能輕一時之念,鄭家遭奸佞小人迫害,萬不能妄言生死,否則豈非叫那小人得意?孫女時時記得祖母的訓誡,今兒才能完好的回來,祖母也定要保重身子,孫女…………”
最後半句話聲音一輕,明玥雙眼緊閉,直接“暈”了過去。
紅蘭反應極快,登時跑上前緊張的大喊道:“哎呀,姑娘還發著熱呢!姑娘!”
王氏在屋裡聞言氣的不行,她本打算好好叱責明玥一番,但一個字都還沒說便被明玥給堵了嘴,她何時教了她那些?還是在夢裡頭!正準備叫明玥在外頭跪上一日,這丫頭竟就暈了過去!王氏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
鄭澤昭見狀便在外頭道:“七妹這些日子以來,日日忐忑難安,記掛家裡長輩,前兒在路上便已有些發熱,只還吃不下甚麼東西,剛念著要來給祖母請安,一時激動,想是有些撐不住了。”雙著,橫了白露一眼。
白露一雙眼睛盯在鄭澤昭身上,淚水轉著圈,見勢便也咬著唇上前探了探明玥的額頭,說:“怎病成這般?老太太該心疼壞了。”說罷,扭身進屋去回王氏。
王氏經此一事憔悴得厲害,臉色也不大好,整個人還沒從“鄭澤昭不是鄭家之後”一事裡緩過神兒來,白露進來一報,她自己嘔著氣,渾身直哆嗦,偏又挑不出理來,況且到底是住在鄧家的宅子裡,她總覺氣勢矮三分,遂指著外面道:“回去回去,都叫回去罷!既發著熱,不叫大夫,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