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道:“無事,不用值夜,你回去歇了罷。”
外頭又輕輕釦了一下,示意應聲,隨即收拾東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裴雲錚將明玥扶起來拍背,摸摸她的臉還滿是眼淚,便又自己下床給她到了杯熱水。
十一月的長安雖還不很冷,但屋裡已經置了小暖爐,裴雲錚溫了壺水,給明玥擦臉、敷眼睛。
明玥哭這許久已累得不行,喝了幾口熱水已經迷迷糊糊,等裴雲錚給她一圈擦完,她呼吸均勻,已是睡熟。
裴雲錚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胸前冰涼,他一摸才想起褻衣都溼了,自又去換下,如此折騰一番方上床睡了。
…………………
第二日醒時,裴雲錚已走了。
明玥昨晚徹底發洩了一場,現下只覺心中大暢,竟有隔世之感,只不足的是,她渾身痠疼,嗓子乾啞,頭沉沉的有些發熱。
明玥要起,紅蘭便道:“二爺說他已給太夫人說過,夫人病了,早起便不必過去問安啦。您換了衣裳用些早飯,好叫春燕打發人請了陶大夫來給夫人開方子。”
明玥披了衣裳搖頭,將昨晚的事通通想了一遍,咬唇發了陣子呆,還是堅持去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瞧她一副頭重腳輕的模樣便說:“你這孩子,病了便不必來了,瞧瞧,回頭折騰的更重,春燕,快到前院打發人請大夫去。”
明玥坐在下首,未敢離得太近,起身端正地福了個禮,說:“前幾日便多有耽擱,媳婦心裡實在不安,今兒該給母親告個罪。”
“快起來”,太夫人說:“你心裡惦記著便成了,娘知曉。”
正巧薄姨太太也在,便過來扶了她一把,明玥便道了個謝,又衝裴雲韜說:“上次給三弟院子裡撥的兩個丫頭可還妥貼?”
裴雲韜尚未說話,薄姨太太已笑說:“好著呢!很是妥貼!”
太夫人咳了聲,薄姨太太乾笑著閉了嘴,裴雲韜拱了拱手說:“多想二嫂,很是周全。”
明玥微微頷首,她這些天忙不過來,便還拉著裴姝一塊兒幫她管著,好在暫時沒出甚麼岔子。
坐了一會兒,明玥便有些頭暈,太夫人心下原有事要單獨與她說,只看她病著,便也暫且壓下,說:“快回去躺著,大夫八成要到了。明兒不必來,病好再來我才樂呢。”
明玥笑著應了個是,先回了自個兒屋裡,沒多久,陶老頭果然到了,瞧過卻是一樂,說:“這下方是快好啦。”遂另開了方子,搖頭晃腦地走了。
大夫一走,明玥便沉沉睡了半日,再一睜眼,嚇了好一跳,——裴雲錚正在床邊坐著。
“你怎回來了?”明玥掙扎著坐起來。
裴雲錚不答,只遞了熱水過來,蹙眉嘟囔了一句:“怎發熱這樣厲害?”
明玥喝了水嗓子好受些,往外頭一瞧原都已是中午了,忙道:“用過飯了沒有?我方才睡沉了。”
裴雲錚板著一張臉,說:“先將藥吃了。”
明玥乖乖端過來,咧咧嘴幾大口將藥喝了,紅蘭在一邊拿著蜜餞候著,笑道:“這可是我見過夫人喝得最痛快地一次了,果然還是得二爺在。”
“備飯備飯”,明玥瞪著眼。
紅蘭抿嘴樂了,裴雲錚道:“不忙,等會子再上。”
“是,大夫交代至少要兩刻鐘後才能進食,奴婢先瞧瞧去。”紅蘭眼波溜著二人,出去時順道把春燕和青楸也拽出去了。
明玥倒是不怎餓,因說:“來得及麼?你不必等我,我也沒甚胃口。”
“那也得吃一些”,裴雲錚眯著眼看她,稍微往後仰了仰身子,像是不甚在意地問:“昨晚的事……你可還記得?發個熱便又忘了罷。”
明玥偏頭看他,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就在裴雲錚垂下眼瞼時,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聲音緩慢而清晰:“記得。要我重複一邊麼?”
她手心滾燙,裴雲錚用力握了回來,卻是稍稍偏開眼,說:“敢不記得!”
明玥笑了一下,想了想又說:“等我好了便吹壎給你聽,你想聽甚麼曲子?”
裴雲錚面無表情地斜著她:“那你最好給我好得快些。”
明玥一笑,拉著他的大手有氣無力地瞎晃,“想吃蜜餞麼?”
“不吃。”
“想換衣裳麼?”“不換。”
“想笑就笑唄。”“不笑。”
二人便這般閒話了半晌,方想起來要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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