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的,下次記得還上。”他用下巴指了指阮啾啾的面。
阮啾啾:“……”
怎麼的,這是舔了一口就是自己的嗎?狗男人果然是狗男人!
“這是我做的面好,你吃了一口就是你的了?”阮啾啾反駁一句。
程雋理不直氣也壯:“對。”
阮啾啾:“……你這是強盜邏輯!”
程雋指了指自己吃過一口的荷包蛋:“我的。”
又指向他啃過幾次的阮啾啾:“我的。”
阮啾啾先是愕然地眨眨眼睛,隨即意識到程雋這句話的含義。她的臉騰地飄起緋紅色,故作鎮定地瞪了他一眼。
“閉嘴,吃飯不要說話。”
……
因為方才的插曲,涼熱又恢復了平時的氛圍,也讓阮啾啾輕鬆些許。
程雋像往常一樣吃完麵條,慢吞吞地收拾碗筷去洗碗。他把碗放在洗碗池裡,穿上粉粉的圍裙,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都沒有動靜。
阮啾啾抿了抿唇,走上前:“不想洗就擱著。”
“……”
程雋轉過身,伸出雙臂,悶悶地說道:“抱我。”
阮啾啾的心一軟,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臉頰貼著他的柔軟的衛衣布料,依稀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程雋緩慢地收回手,將她抱在自己懷裡。
他們就這樣沉默著,擁抱了很久,久到阮啾啾幾乎腿都要麻了。
阮啾啾終於憋不住:“鬆開。”
“不要。”程雋牌強力膠如是說。
阮啾啾:“……你先鬆開。”
“……”
“我想上廁所。”
程雋:“我跟你……”
“你想死嗎?”
兩人的膩膩歪歪到此為止。
程父的身體已經是一天不如一天,即使再用昂貴的藥物,請專家治療,依然阻止不了身體機能的迅速衰老。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儘量享受自己最後一段時光。
程父沒有強求程雋能過去陪他。他們之間隔著十幾年的冷漠,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消解的事情。
父子兩人心裡清楚得很。
阮啾啾知道,她跟程雋在醫院這一次的見面將是最後一次與程父見面,程雋是絕對不會再來這家醫院的。
她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阮啾啾望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曲薇想拿錢沒拿到,現在破產又得還債……阮啾啾不禁想起自己的那個夢。夢裡的曲薇單方面地向程雋訴說著什麼,程雋卻無動於衷,直到她開始哀求,開始憤怒,然後!
一道身影衝上前,一刀捅到程雋的身體,匆匆逃走。
她有些不安地捂住胸口。不會,難道那個夢,是一個預知夢,讓她提前看到上輩子的程雋是怎麼死去的嗎?
“死亡”兩個字,宛若陰影般,在阮啾啾的頭頂盤桓。
打從徐碧影像詛咒一樣的寓言說出口的時候,阮啾啾便一直惴惴不安。曲薇現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若是不知道她的動向,阮啾啾完全不能安心。
“咚咚咚。”
寂靜的房間突然響起敲門聲,嚇得阮啾啾一個激靈。
門外響起程雋慢悠悠的聲音:“睡了嗎?”
阮啾啾:“你幹嘛??”
程雋:“我房間裡的空調壞了,好冷。”
空調居然壞了?
不過,春天都過了大半,眼看著能換上單薄的衣服褲子,怎麼可能會冷,更何況還蓋著被子。
阮啾啾坐起身,開啟臥室門,程雋抱著被子站在門口,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默默地凝視著她。他哈了一口氣,說:“好冷啊。”
——您的賣火柴的小男孩雋雋已上線。
“……”
阮啾啾把他攔在門口:“回去。不許過來蹭被窩。”
程雋滿臉寫著無辜,一副是阮啾啾在無理取鬧的樣子:“我不蹭被窩,我蹭床。”
“這不是一樣嗎?”
程雋抱緊了被子,指指床:“我的。”
又指指阮啾啾:“我的。”
阮啾啾:“……”
兩人僵持不下。程雋活脫脫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眼巴巴地望著阮啾啾。阮啾啾心一橫,把門關上,隔著門讓他回自己的書房睡覺去。門外沒有腳步聲,就像沒有人站在門口似的,只剩下寂靜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