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宋懷秀一身銀甲,滿臉的焦躁之氣。一腳蹬在於海腿彎兒上,“綰綰究竟在哪?我可沒那麼好的耐心法兒,你再不說,可不是捱揍那麼簡單了。”
於海是大總管,平時也金貴的很。捱了宋懷秀兩拳就已經眼冒金星,滿嘴是血了,這會兒委屈的都快哭了。他要知道他能不說嗎?他是真不知道皇貴妃在哪啊!
“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去玉泉殿的時候就沒瞧見貴妃人影!有小宮女說是卿樂把人帶走了,可都亂成了一鍋粥,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啊!”
宋懷秀眯起眼睛:“卿樂是誰?帶哪去了?”
“卿樂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女官,要真是她帶走了,許是、許是在白玉宮吧。”
劉鈺聽了卻像瘋了一樣,衝下高階,狠狠往於海臉上甩嘴巴子:“狗奴才!讓你多嘴!”
於海一邊兒躲一邊兒喊:“哎呦陛下別打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個人顧個人吧!”
。
。
李綰躺在一整塊白玉上,心中一片絕望。
今日劉鈺沒來玉泉殿,她用了晚膳便沐浴歇下。可剛躺下便覺得不太對勁兒,眼皮越來越沉,渾身無力只覺得整個人往下陷,不像是睏倦,倒像是被人下了藥。李綰想叫人,可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再醒來時,便是這裡。李綰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赤、裸裸王校長內部的被綁在白玉床上,又冷又硌,嘴裡還塞著帕子。
她聽到沈太后的聲音說:“我沒辦法頂著這樣的臉,一日也受不了!今日便動手,哀家要她的臉。”
沈太后激動的轉過身來,她臉上帶著黑色面紗。一雙手在李綰身上摸索,“還有身體,年輕又飽滿的身體,通通換給我!”
她神色癲狂。雖有黑紗遮擋,可透過她低頭時的縫隙,李綰瞧見了她如今模樣。
凹凸不平的一張臉。
第60章 委屈
沈太后身後站著兩個乾瘦的男人; 他們的確來自滇地。略通些草藥醫理; 可卻並不是什麼巫醫。
二人幾年前到冀州做胭脂生意。所有的脂粉中都加了家鄉的草藥,多少有些養膚的作用。原就是想混個溫飽,可無心插柳柳成蔭。因這胭脂好用; 一時間二人在冀州府名聲大噪; 賺的缽滿盆滿,小小一盒胭脂竟能賣出一金的價錢。
他二人開懷之際又存著不敢與人言的疑慮。他們的胭脂當真那麼好?值得與金同價?
都是活泛人; 一琢磨就琢磨出了門道。他們的胭脂除了加了幾味草藥; 其他都與別家一樣,之所以能賣出好價; 完全是因為噱頭。
因為兩位老闆來自遙遠的滇地。那裡盛產名貴藥材,他們胭脂里加的草藥,必定是好東西!僅僅因為這一點,就已經讓他們發了財; 若再添上一把火呢?
比如神秘巫醫製出的回春面脂,可令人面板嬌嫩如二八少女?衝這噱頭; 想必十金一盒也會有人搶著買,很快他們兄弟二人便能富甲一方!
設想的沒錯,可惜他們把名頭打得太響,傳到了京都,甚至傳入了宮中。所以還沒來得及花錢享樂; 就先被沈太后的人‘請’到了白玉宮。
不光是他們,沈太后四處尋來的高人不少,有名醫、有法師; 可太后追求的是永葆青春,這誰能做到?衰老與死亡,本是世間最公平的事,誰也逃不開,無論你身份如何。
可沈太后卻妄想著打破這一切。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她想從老天爺那偷來時間與美貌,卻不知偷來的東西遲早都要加倍還回去。
神醫恃才傲物、大師不打誑語,都拒絕了沈太后,然後就成了□□中的那豔麗牡丹的花肥。一撥人裡頭,最後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還活著。他們是商人,論起駐顏本事興許比不過旁人,可他們骨子裡就帶著圓滑精明,論編造噱頭和吹噓功效,二人絕對是翹楚。普通的法子唬不住太后,就想出了這處子之血沐浴的點子。殘忍癲狂卻又帶著神秘色彩,與沈太后此人何其相似?這種相似感令她喜悅,她對這個法子深信不疑。
兄弟二人搖身一變就成了高深莫測的巫醫,也成了沈太后最倚重的人。每日被困在白玉宮中,瞧著無數鮮活生命,為一個女人的妄想而逝去,看著那些小姑娘被按在池邊放幹血,變成一具具乾癟屍體,也曾有過不忍,可良心譴責,到底抵不過自己想要活命的自私念頭。
謊話早晚都會被戳破。可原本照這麼下去,再拖個一年半載也不是不可能。壞就壞在,沈太后等不了了。